她猛地睜開眼,眸中已是一片沉靜的決然。
“春桃,研墨。”她轉身走到桌邊,鋪開紙張。
“小姐?”春桃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照做。
蘇悅提筆,略一思忖,便開始書寫。她寫了兩封信。
第一封,是給蘇文淵的。信中言辭懇切,表明自己接到懿旨,深感責任重大,惶恐不已。為不負皇恩、不損相府顏面,懇請父親支援:一,需一間安靜、不受打擾的獨立院落作為繡房;二,需宮中御用或同等品質的頂級綢緞作為底料,以及各色上等絲線,尤其是用于表現佛光、蓮座的金錢、彩線;三,需借閱府中收藏的、前朝名家所繪觀音畫像真跡或摹本,以供揣摩。
這封信,既是求助,也是表態,將個人榮辱與家族利益捆綁在一起,由不得蘇文淵不重視。
第二封,是讓春桃設法秘密送往墨韻齋,給那位神秘的東家慕容云澈。信中只簡單提及奉旨繡制觀音像,工期緊迫,詢問墨韻齋是否有收藏極其精良的觀音畫像可供一觀,或是有何相關的建議。她不知道慕容云澈是否會回應,但這是一條可能的捷徑,她必須嘗試。
寫完信,她用火漆封好,交給春桃:“這封給父親的,你立刻親自送到外書房,務必交到蘇福管家手中。另一封……你知道該怎么做。”
春桃重重點頭,將信小心收好,快步離去。
蘇悅又對小梅吩咐道:“小梅,從今日起,你守在院門附近,任何外人,未經通傳,一律不得放入。送來的所有東西,無論是吃的用的,都必須先經我過目。”
“是!小姐!”小梅也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用力點頭。
安排完這些,蘇悅走到院中,看著墻角那幾株在寒風中搖曳的萱草,它們頂端的花苞已愈發飽滿,仿佛隨時都會綻放。
她伸出手,輕輕觸碰那冰涼柔韌的葉片,感受著其中蘊含的、被靈泉催生出的勃勃生機。
絕境之中,亦藏生機。
她不會認輸,更不會坐以待斃。
靈泉是她最大的變數,超越時代的見識是她的底氣,而這份泰山壓頂般的壓力,或許正是激發她所有潛能的契機!
她抬起頭,望向皇宮的方向,目光沉靜而堅定。
德妃娘娘,柳氏,蘇清瑤……
你們想用這道懿旨壓垮我?
那我便讓你們看看,何為——
絕處逢生,繡佛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