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瑤冷哼一聲。母親柳氏的手段,她最清楚不過。父親對后院庶出子女的關(guān)注,從來都是柳氏心中的一根刺,更何況是蘇憐月這個生母有些特殊、又突然冒頭的。
她不需要親自出手,只需……推波助瀾即可。
“去,”蘇清瑤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把父親賞了六妹妹文房四寶的事情,‘無意中’透露給四妹妹知道。”
蘇靜姝,那個膽小如鼠、卻又因常年被忽視而內(nèi)心極度渴望關(guān)注的庶出四小姐,若是知道一向被踩在腳下的蘇憐月竟然得了父親青眼,會如何呢?
嫉妒,可是最能腐蝕人心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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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并未立刻開始練字。她先將那方舊硯用清水仔細(xì)洗刷干凈,又取來一塊干凈的軟布,將那些筆墨紙硯一一擦拭了一遍。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沉靜的韻律。
她鋪開一張宣紙,用白玉鎮(zhèn)紙壓好,卻沒有立刻研墨書寫。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空白的紙面,如同面對著她在這陌生世界,依舊布滿迷霧的未來。
父親的一點關(guān)注,如同在黑暗中點亮的一盞豆燈,光芒微弱,卻足以讓她看清腳下方寸之地,也足以……引來更多隱藏在暗處的目光與算計。
柳氏,蘇清瑤,還有那些她尚未正面交鋒的兄弟姐妹……他們絕不會坐視她這棵“雜草”繼續(xù)生長。
她需要更快地強大起來。
靈泉空間內(nèi)的泉水依舊汩汩流淌,滋養(yǎng)著她的身體,改善著她的體質(zhì)。她能感覺到,那縷內(nèi)息隨著她每日的引導(dǎo)和飲用,正以緩慢卻堅定的速度增長著。雖然還無法用于對敵,但強身健體、耳聰目明已是綽綽有余。
她拿起一支狼毫筆,在指尖輕輕轉(zhuǎn)動。筆桿溫潤,毫鋒柔軟。
寫字,可以靜心,可以明志,也可以……作為一種無聲的宣告。
她不需要寫得多么驚艷,只需要讓人看到她的“沉靜”與“上進(jìn)”,看到她與過去那個蘇憐月的截然不同。
至于那些即將到來的風(fēng)雨……
蘇悅眸光微斂,指尖輕輕蘸了點清水,在空白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清雋的“靜”字。
水痕很快裂開,字跡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她抬起頭,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卻清亮而堅定。
她已不再是那個只能被動承受的蘇憐月。
她是蘇悅。
風(fēng)雨欲來,她便在這風(fēng)雨中,磨礪己身,靜待時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