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梅宴的風光與太后的贊譽,如同為蘇悅披上了一層無形的光環。回到聽雪軒,那些宮中賞賜的物件被妥善收好,蘇悅的心卻并未因此而有絲毫松懈。她知道,柳氏與蘇清瑤經此奇恥大辱,報復只會來得更加猛烈和不顧一切。
她屏退了春桃和小梅,獨坐于窗前。窗外,細雪依舊無聲飄落,將聽雪軒籠罩在一片靜謐的銀白之中。她從懷中取出那枚慕容云澈所贈的淡青月佩。
月佩觸手溫潤,那輪完美的圓月形狀簡潔至極,月心處那細微的、與她靈泉泉眼形狀相似的凹陷,在指尖摩挲下,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吸力。
她嘗試著,如同引導靈泉氣息一般,將一絲微弱的內息探入月佩之中。
起初并無反應,那月佩如同死物。然而,當她將心神完全沉靜下來,引導著體內那縷與靈泉同源的氣息緩緩接觸月佩時——
異變陡生!
月佩中心那細微的凹陷處,竟驟然亮起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瑩白光芒!與此同時,她腦海中那方靈泉空間也猛地一震,月牙泉眼光華大放,汩汩流淌的泉水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竟分出一縷極其精純的、帶著月華般清輝的氣息,透過無形的屏障,與那月佩的光芒隱隱相連!
一股遠比她自身靈泉更為精純、更為浩瀚平和的清涼氣息,順著那絲聯系,緩緩反哺回她的體內!這氣息所過之處,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心神愈發清明透徹,甚至連那縷內息都仿佛被洗滌了一遍,變得更為凝練精純!
這月佩,竟能溝通并提純她的靈泉?!不,更像是一個放大器,一個中轉站,將她靈泉的力量更為高效地反饋于她!
蘇悅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慕容云澈贈她此佩,絕非隨意之舉!他定然知曉這月佩與她身上的秘密有所關聯!他到底是誰?目的何在?
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與疑惑,她繼續引導著那經由月佩反哺回來的精純氣息在體內運轉。這氣息不僅滋養著她的身體,更仿佛帶著一種獨特的寧神靜心之效,讓她紛亂的思緒漸漸沉淀。
她嘗試著將這股氣息引入雙眼,頓時覺得目力所及,愈發清晰,甚至連窗外雪花飄落的軌跡都仿佛慢了下來。引入雙耳,則能聽到更遠處積雪壓斷枯枝的細微聲響,以及……瑤光閣方向,隱隱傳來的、蘇清瑤壓抑不住的、如同夜梟啼哭般的啜泣與咒罵。
蘇清瑤……已是強弩之末了。
蘇悅收回氣息,眸光沉靜。她不會因為對手的狼狽而放松警惕,反而更要小心其狗急跳墻。
她將月佩重新貼身收好,那溫潤的氣息持續不斷地滋養著她。有了此物,她修煉靈泉、提升自身的速度必將大大加快。
目光掠過墻角那幾盆長勢喜人的萱草和薄荷,她心中一動。既然月佩能提純靈泉氣息,那么用這提純后的氣息滋養草藥,效果是否會更好?
她走到一盆萱草前,如往常般,引導出一縷極其微弱的、經由月佩反哺的靈泉氣息,融入清水中,澆灌下去。
幾乎是在泉水滲入土壤的瞬間,那萱草仿佛被注入了更強的活力,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翠綠飽滿,頂端那玉白色的花苞輕輕顫動,竟隱隱有提前綻放的趨勢!
果然有效!
蘇悅心中大喜。這意味著,她可以培育出藥效更強的草藥!無論是用于自保,還是日后……或許能派上更大的用場。
---
瑤光閣內,燭火昏暗。
蘇清瑤癱坐在地上,發髻散亂,妝容狼藉,往日里清冷孤高的形象蕩然無存。她面前的地上,散落著被撕碎的詩詞稿和摔碎的瓷器碎片。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她雙目赤紅,聲音嘶啞,“我才是重生的天之驕女!我才是該得到一切的人!那個賤人……她憑什么?!憑什么?!”
秋紋戰戰兢兢地跪在一旁,不敢出聲。
“慕容云澈……對!慕容云澈!”蘇清瑤猛地抓住秋紋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肉里,“一定是他在幫那個賤人!墨韻齋……那幅觀音像……還有她突然會的那些鬼畫符的繡技!一定和他有關!”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燃起瘋狂的火焰:“去查!給我不惜一切代價去查!慕容云澈和那個賤人到底有什么關系!還有……去找‘毒手藥王’的傳人!無論花多少錢,我要讓那個賤人……身敗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已經徹底瘋狂,前世今生的嫉恨與恐懼交織,讓她不惜動用所有陰暗的手段。
秋紋嚇得臉色慘白,連聲應下,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