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溪水,在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悄然流淌。慕容宸在父母無微不至的守護與引導下,一天天長大。兩歲的他,已能口齒清晰地表達許多意思,對自身靈域的掌控也越發精妙。他已能熟練地將自己喜愛的玩具、母親給的糖果,甚至父親用內力凝聚的、用于給他玩耍的溫暖小光球收入取出。那片小小的空間,仿佛成了他專屬的、最安全的秘密基地。
然而,孩童心性,終究難掩。尤其是在最親近、最讓他感到放松的人面前。
這日,德妃娘娘駕臨靖王府。因著慕容云澈生母早逝,德妃多年來對慕容云澈多有照拂,對聰慧可愛的慕容宸更是視若親孫,極為疼愛。慕容宸也與這位慈祥的祖母格外親近。
德妃抱著慕容宸在花園亭中說話,賞玩著宮女端上的各色精巧點心。其中有一碟晶瑩剔透的桂花水晶糕,做得尤其小巧可愛,深得慕容宸喜歡。他吃了一塊,眼巴巴地看著碟子里剩下的。
德妃見狀,慈愛地笑道:“宸哥兒喜歡?那皇祖母把這碟都賞給你,帶回去慢慢吃,可好?”
慕容宸用力點頭,奶聲奶氣地說:“謝謝皇祖母!”他看了看那碟點心,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似乎覺得端著盤子麻煩。在德妃和宮女們帶著笑意的注視下,他伸出小手,在那碟水晶糕上輕輕一抹——
下一刻,在德妃驟然凝固的笑容和宮女們瞬間瞪大的雙眼中,那整整一碟水晶糕,連同下面的白玉瓷碟,就那么在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了!
亭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德妃臉上的慈笑僵住,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她甚至下意識地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否老眼昏花。幾名宮女更是嚇得臉色發白,幾乎要驚呼出聲,又死死捂住嘴巴。
慕容宸似乎并未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他滿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沖著德妃露出一個甜甜的、毫無陰霾的笑容,仿佛在說:“看,宸兒收好啦!”
一直陪在一旁的蘇悅,心臟幾乎在那一刻停止跳動!她反應極快,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與一絲“無奈”,語氣輕柔地解釋道:“娘娘莫怪,這孩子……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戲法,最近總喜歡這般藏東西,嚇人一跳。定是王爺平日里逗他玩,教了些稀奇古怪的把戲。”她一邊說,一邊暗暗用靈犀鏈接通知了就在不遠書房處理公務的慕容云澈。
德妃畢竟是歷經風浪之人,最初的震驚過后,她深深看了一眼笑容天真無邪的慕容宸,又看了看神色“無奈”中帶著一絲緊張的蘇悅,眼底掠過一絲極深的探究與疑慮。她并未點破,只是順著蘇悅的話,重新掛上慈和的笑容,輕輕捏了捏慕容宸的小臉:“原來是我們宸哥兒會變戲法了,真是厲害,把皇祖母都騙過去了呢。”
然而,她抱著孩子的手臂,卻不自覺地微微收緊了幾分。
慕容云澈很快趕來,神色如常地與德妃寒暄,仿佛并未察覺方才的異樣。他自然而然地從德妃懷中接過兒子,笑著訓誡道:“頑皮!怎可在皇祖母面前賣弄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語氣寵溺,似乎真將那驚世駭俗的“空間收取”當成了不值一提的戲法。
德妃面上笑容依舊,又與兩人說了會兒話,便借口宮中還有事,起駕回宮了。只是離去時,她的目光在慕容宸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復雜難明。
送走德妃,回到內室,慕容云澈與蘇悅臉上的從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終究……還是沒能完全瞞住。”蘇悅聲音微顫,將兒子緊緊抱在懷里。方才那一刻,她幾乎魂飛魄散。
慕容云澈眉頭緊鎖,負手立于窗前,望著德妃離去的方向,眼神銳利如鷹:“德妃娘娘并非尋常深宮婦人,她執掌鳳印多年,心思縝密,見識廣博。方才那番說辭,恐怕……瞞不過她。”
他沉吟片刻,繼續道:“不過,她與賢妃不同,與我們也算有幾分香火情,且立場上更傾向于我們。她即便有所懷疑,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對外聲張,更不會不利于宸兒。但,經此一事,宸兒的存在,在父皇和某些人眼中,恐怕就不再僅僅是一個‘聰慧’的孩童了。”
(皇宮深處,暗流激蕩)
果然,德妃回宮后,獨自在殿內沉思良久,最終還是將今日在靖王府所見,原原本本地稟告了承瑞帝。她并未添油加醋,但著重描述了那“憑空消失”的詭異與慕容云澈夫婦那看似自然、實則刻意的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