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盤婆隔空施放的“萬蠱噬心咒”,如同無形的毒霾,持續籠罩著靖王府。雖因距離遙遠,加之“凈塵”玉佩與王府層層防御的削弱,其威力十不存一,但那無孔不入、持續不斷的侵蝕,依舊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蘇悅作為主要目標,感受最為強烈。那并非劇烈的疼痛,而是一種陰魂不散的煩惡感,識海中總似有萬千細小的蠱蟲在低語、蠕動,試圖擾亂她的心神,侵蝕她的靈力運轉。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和月華之力,時刻維持著“凈塵”玉佩的主動激發狀態,才能將這詛咒的影響壓制在最低限度。這嚴重影響了她的修煉和丹藥煉制,精神上的疲憊感與日俱增。
慕容云澈雖非直接目標,但也需時刻運轉赤陽內力,驅散試圖靠近的詛咒余波,并通過靈犀鏈接,分擔蘇悅承受的部分壓力。王府的下人們,即便有陣法庇護,一些體質稍弱者也開始出現心神不寧、夜不能寐的癥狀。
整個靖王府,仿佛陷入了一場無聲的消耗戰。敵人遠在萬里之外,卻能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持續施加壓力,這種無力感,比正面廝殺更令人窒息。
“不能一直這樣被動防御?!蹦饺菰瞥嚎粗K悅眉宇間難以掩飾的倦色,眼中滿是心疼與決絕,“必須找到徹底解決這詛咒的方法,或者……直接解決施咒之人!”
蘇悅服下一顆自己煉制的“凝神丹”,感覺識海中的蠱蟲低語稍稍減弱。她目光落在身前光華流轉的“凈塵”玉佩上,一個大膽的念頭再次浮現。
“云澈,還記得我們之前隔空感應南疆石碑嗎?”她聲音雖輕,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意味,“既然這詛咒的力量源頭來自鳩盤婆,我們能否……反向溯源?通過這詛咒之力與玉佩的感應,找到他的具體位置,甚至……窺探其虛實?”
慕容云澈瞳孔微縮。反向追蹤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南疆大祭司?這無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風險極大!一旦被對方察覺,很可能招致更兇猛的反撲,甚至靈魂都可能被對方順著聯系拖入無盡深淵!
但看著蘇悅堅定的眼神,感受著那無休止的詛咒帶來的困擾,他知道,這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坐以待斃,只會被慢慢耗死。
“風險太大?!彼谅暤溃靶枳龊萌f全準備。”
兩人不再猶豫,立刻行動起來。慕容云澈調動王府資源,在靜室外又布下了數重隔絕與防護陣法,甚至不惜動用了一些軍中繳獲的、能干擾精神力量的稀有材料。蘇悅則取出所有庫存的“凝神丹”和“回元丹”,并將靈泉空間內新凝結的幾滴月華露珠也備在一旁。
準備就緒,兩人再次進入深度修煉狀態。
這一次,他們的目標并非溝通遙遠的石碑,而是主動引導、放大那一絲纏繞在蘇悅身上的“萬蠱噬心咒”的力量,以其為“引線”,以“凈塵”玉佩為“燈塔”與“護盾”,以兩人融合的“靈犀”之境為“舟楫”,逆流而上,直溯源頭!
過程比之前感應石碑兇險了何止十倍!
那詛咒之力充滿了陰毒與混亂,稍有不慎,便可能反噬自身,污染神識。蘇悅作為主要承載者,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顫抖,識海中那蠱蟲低語仿佛化作了實質的啃噬!
慕容云澈緊緊握住她的手,赤陽內力與精神力量毫無保留地輸送過去,如同最堅實的后盾,穩固著她的心神,凈化著侵襲而來的污穢。靈犀鏈接被催發到極致,兩人的靈魂仿佛融為一體,共同駕馭著這艘逆流而上的脆弱小舟。
“凈塵”玉佩光芒大放,純凈的凈化之意形成一層保護罩,將兩人核心的神識牢牢護住,抵擋著詛咒源頭的邪惡氣息侵蝕。
意識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混亂中穿行,沿著那惡毒的“引線”,跨越千山萬水……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猛地,兩人“眼前”豁然開朗(并非真正的視覺,而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感知)!
那是一片被濃郁的五彩毒瘴籠罩的幽深山谷,陰森、死寂,充滿了各種劇毒生靈的氣息。山谷中央,一座由白骨和黑石壘砌的詭異祭壇清晰可見!
祭壇之上,盤坐著一個披著暗紫色斗篷、臉上布滿扭曲刺青的干瘦身影——正是鳩盤婆!他周身繚繞著濃郁得化不開的黑綠色霧氣,無數毒蟲的虛影在霧氣中沉浮、嘶嚎。他似乎正在持續誦念咒文,維持著那跨越萬里的“萬蠱噬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