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四月,草長鶯飛。隨著太后鳳體日漸康健,宮中為幾位適齡皇子選妃的旨意也正式頒下,一時間,整個京城都為之震動。凡三品以上官員家中及笄未嫁之女,皆在候選之列。
蘇府自然收到了旨意。蘇文淵稱病多日,此刻也不得不強打精神,應對此事。府中適齡小姐,唯有蘇悅與蘇清瑤二人。
瑤光閣內,蘇清瑤得知消息,如同久旱逢甘霖,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這是她翻身的最好機會!只要能被皇子選中,哪怕是側妃,她也能將蘇悅徹底踩在腳下!她不顧“病體”,立刻讓秋紋翻出所有壓箱底的華服首飾,日夜不停地練習儀態規矩,勢要在選秀中拔得頭籌。
而聽雪軒內,卻是一片平靜。蘇悅對鏡梳妝,神色淡然。春桃捧著一套極為華麗的鎏金繡鳳穿牡丹宮裝,有些猶豫地問道:“小姐,今日選秀,您是否穿這套?”
蘇悅瞥了一眼那過于耀眼的宮裝,搖了搖頭:“太過招搖。取那套月白云紋錦裙便可?!?/p>
“可是……其他小姐定然都是盛裝出席……”春桃擔憂道。
“無妨?!碧K悅語氣平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p>
她并非不想被選中,而是深知,在這等場合,過分的雕琢反而落了下乘。她的資本,從來不是華服美飾,而是她自身的才華與……那不為人的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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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秀之日,定在皇宮御花園的“攬芳臺”。這一日,宮門洞開,香車寶馬絡繹不絕。各位千金小姐皆是盛裝出席,環佩叮當,香風陣陣,真真是百花齊放,爭奇斗艷。
蘇府的馬車抵達宮門時,立時引來了不少目光。蘇清瑤穿著一身極為華麗的緋紅色縷金百蝶穿花宮裝,頭戴赤金紅寶頭面,妝容精致,刻意營造出一種我見猶憐又帶著幾分傲氣的姿態。而跟在她身后的蘇悅,則是一身素雅的月白錦裙,發間只簪一支素玉簪子,未施粉黛,卻眉目如畫,氣質清冷沉靜,宛如空谷幽蘭,在那一眾姹紫嫣紅中,反而格外引人注目。
“那就是蘇六小姐?果然氣質不凡……”
“旁邊那個是蘇大小姐吧?打扮得倒是隆重,只是這氣度……”
“聽聞蘇六小姐繡技通神,連太后都贊不絕口呢!”
竊竊私語聲傳入耳中,蘇清瑤的臉色有些難看,暗暗攥緊了帕子。
一行人被引至攬芳臺。只見高臺之上,設著鳳座,太后與德妃端坐其上,兩側分別是幾位高位妃嬪。臺下兩側,則設著席位,幾位適齡皇子已然在座。
蘇悅目光掃過,心中微凜。坐在最上首的,是太子慕容云睿,年約二十,面容端正,氣度沉穩,只是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郁。其下是二皇子康王慕容云啟,面容俊朗,嘴角帶笑,眼神卻略顯輕浮。三皇子便是靖王慕容云澈,此刻座位空著,他離京未歸。四皇子端王慕容云寧年紀尚小,安靜地坐在末尾。
除了皇子,還有一些宗室子弟也在場觀禮。
眾女按家族品階依次上前行禮,然后退至一旁等候。太后和德妃的目光在眾女身上緩緩掃過,偶爾低聲交談幾句。
很快,便輪到了蘇府。
蘇清瑤深吸一口氣,率先上前,姿態優美地行了大禮,聲音嬌柔:“臣女蘇清瑤,參見太后娘娘,德妃娘娘,各位娘娘,各位殿下?!?/p>
她刻意挺直了脊背,展示著自己最好的儀態。
太后微微頷首,未多言。德妃目光在她過于華麗的衣著上停留一瞬,便移開了,淡淡道:“起來吧?!?/p>
蘇清瑤心中微感失落,卻不敢表露,恭敬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