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婆子似乎發現了什么,在院角那幾叢格外青翠的雜草旁蹲下身,用手扒拉了幾下,忽然驚呼道:“嬤嬤!您看這是什么?!”
眾人目光都被吸引過去。只見那婆子從松軟的泥土里,扒拉出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物件。打開油布,里面赫然是一枚成色極好、雕刻著繁復鶴紋的羊脂白玉佩!那玉佩水頭極足,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絕非蘇悅這等庶女所能擁有!
李嬤嬤眼睛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搶過玉佩,厲聲喝道:“六小姐!這是什么?!您如何解釋?!這莫非是您偷藏的外男信物?!還是……您與那墨韻齋東家私相授受的憑證?!”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這罪名可就大了!輕則名聲盡毀,重則可能被沉塘!
春桃和小梅嚇得魂飛魄散。
蘇悅看著那枚突然出現的玉佩,心中瞬間明了。栽贓!果然是栽贓!柳氏母女,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她大腦飛速運轉。這玉佩出現得蹊蹺,必定是方才混亂中,有人趁機埋下。她若強行辯解,對方人多勢眾,未必有用。必須……
電光石火間,她忽然注意到那枚玉佩的鶴紋樣式有些眼熟,似乎……在某一本雜記上見過相關記載?那是……
有了!
蘇悅臉上驚慌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她看著李嬤嬤,緩緩開口:
“李嬤嬤,您確定……這玉佩,是從我院中搜出的‘贓物’?”
“自然!眾目睽睽之下,還能有假?!”李嬤嬤得意洋洋。
“哦?”蘇悅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可否請嬤嬤將玉佩借我一觀?也好讓女兒死個明白。”
李嬤嬤料她耍不出什么花樣,冷哼一聲,將玉佩遞了過去。
蘇悅接過玉佩,并未細看,而是用手指細細摩挲著玉佩邊緣的刻痕,尤其是鶴眼的位置。隨即,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李嬤嬤,聲音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李嬤嬤,您恐怕是弄錯了。這枚玉佩,并非什么外男信物,更非私相授受之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宮中內務府督造、特賜予有功臣子的‘松鶴延年佩’。您看這鶴眼的雕法,以及這背面的細微編號……此等御賜之物,豈是我一個深閨女子能夠偷藏、或是外人能夠輕易贈與的?”
她的話如同平地驚雷,炸得李嬤嬤和那幾個婆子目瞪口呆!
御賜之物?!這怎么可能?!
李嬤嬤一把搶回玉佩,仔細看去。她雖不識御制細節,但那玉質和雕工,確實非凡品可比……難道……
蘇悅不給她們思考的時間,繼續說道:“此等貴重之物,突然出現在我院中,只怕不是偶然。嬤嬤,您說……這究竟是有人刻意栽贓陷害,意圖污我名節,構陷于我?還是……這玉佩本身來路不正,被人盜出,藏匿于此,欲嫁禍于我,行那一石二鳥之計?”
她的話語條理清晰,字字誅心!直接將矛頭從自己身上引開,反而將“栽贓陷害”和“盜竊御賜之物”兩項更重的罪名,隱隱扣了回去!
李嬤嬤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握著玉佩的手都開始發抖。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這玉佩若真是御賜之物……那后果不堪設想!
“你……你胡說什么!”李嬤嬤色厲內荏地吼道,“這分明就是你……”
“是什么?”一個威嚴而冰冷的聲音,自院門外突然響起。
眾人駭然回頭,只見蘇文淵不知何時,竟站在了院門口,面色鐵青,目光如炬地盯著院內混亂的一幕。他身后,還跟著面色同樣難看的柳氏,以及……一臉驚疑不定的蘇清瑤!
顯然,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前院!
蘇文淵的目光掃過臉頰紅腫的春桃,掃過狼藉的院落,最后定格在李嬤嬤手中那枚鶴紋玉佩上,瞳孔驟然收縮!
“這玉佩……從何而來?!”他的聲音,帶著山雨欲來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