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張木蓮穿的是襯衫,正好把衫子套在外面試穿。
辦公室里沒鏡子,張木蓮只能站在秦小妹面前轉了個圈,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她:“怎么樣?好看不?是不是把發卡拿下來好些?”
她剪的是現在正時興的齊肩發,用個樸素的發夾別著劉海,顯得很干練。
其實哪怕不照鏡子,她也能感受到新衣服在她身上的服帖合身,摸著上面細密的針腳,精致的細節,張木蓮是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喜歡。
不管平時再樸素不打扮的女人,面對新衣服也總是像小孩兒一樣高興。
她也不例外,秦小妹看著她那張,獨屬于這個時代的羞澀樸實的笑臉,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笑了起來。
“不用,新衣服是我特意按照姐平日的打扮做的,這樣正合適,感覺人更有精神了。”
在手藝人看來,沒有比客人滿意的笑容更好的勞動報酬了。
張木蓮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過年時母親給她做好新衣裳,叫她試穿時的那種心情。
如今條件好了,她也早不是一件新衣服就能高興一整天的年紀,都是當媽的人了···突然又有了這種久違的幸福感。
一時間倒是讓她把工作上的煩心事都拋到了腦后,這都要多虧了小妹的這一雙巧手。
“真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好妹子,這衣服姐太喜歡了!”張木蓮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票夾掏了兩張,又打開錢夾拿了五塊錢,一起遞給秦小妹。
“這些你拿著,都是大姑娘了連身好衣裳也沒有,出去人家豈不是要笑話姐?拿著票去陳媛那兒扯塊好布,給自己做條裙子,拿著~”
見秦小妹不要,張木蓮又勸道:“你這孩子,就是太老實太懂事了,看著叫人心疼,以后姐上隊里了就去看你,你穿新裙子領姐出去逛逛。”
說著不由分說的,就把票和錢都塞進了秦小妹上衣兜里。
“可不許再掏出來了!要不我可急了!”
不管什么時代手藝人都值得尊重,講究人是不會讓人家白干活的,以前不知道秦小妹有這么好的手藝,以為她只是鬧著玩的,也就算了。
現在看見了人家的硬實力,可不能占便宜欺負人家。
幾番推辭不下,秦小妹只能無奈的收下錢和票,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就出了力而已,錢和票本來就是人家的,這張木蓮也太客氣講究了。
不過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應該是真喜歡吧?
看時機成熟,秦小妹斟酌著對她說:“姐,我這手藝還成吧?今天我來公社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同村的大娘,也都想我給她們做衣服吶,說咱村里還沒有好裁縫,我想···你看我能登記當裁縫不?”
知道她是個實干的人,卻沒想到還這么有主意,張木蓮一瞬間的驚訝過后,又欣慰的看著她,心想要是整天就知道談戀愛的妹妹水蓮,有她一半正事兒就好了。
“別說是裁縫,你這手藝教裁縫都能行!只是···你年紀到底還小,家里也沒個頂事兒的人,收錢當裁縫是要上門干活的,你怕不怕?”
小小年紀,既沒有父母呵護,又沒有兄弟撐腰的秦小妹,竟然能練出這樣的好手藝,這讓張木蓮對她欽佩的同時又多了些心疼。
本來她就致力于用副業機會造福婦女兒童,現在村里又要多一位靠自己雙手勤勞致富的獨立女性,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不同意秦小妹的提議吶?
就算大隊長不同意她也要端著板凳,去他家門口說上三天三夜,非叫他放人不可!
關于張木蓮的顧慮,秦小妹也認真思考過:“放心吧姐,我沒多大心就想有個活兒干,也好養活自己不叫別人看輕。大不了就做我們自己大隊的,離的近都認識,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不給你丟臉。”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過了,這年頭交通、通訊都不發達,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去別的大隊干活確實不安全,有個好歹的都沒人找,出事兒了也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