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瑤踏入殿內,余光瞥見謝承淵立在太子隊列中,他雖未轉頭直視,那道溫潤的目光卻像有了形狀,輕輕落在她身上,讓她脊背微僵。
她斂衽跪下,規規矩矩行禮:“臣女拜見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放下朱筆,饒有興趣地打量她:“林琴師今日怎么戴著面紗?”
皇后冷眸微瞇,視線如刀般刮過她頸間纏著的絲巾,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林星瑤指尖蜷了蜷,硬著頭皮回話:“回皇上,西域使團在此,臣女……入鄉隨俗,略作裝扮。”
哈迪爾聞言,碧眸驟然亮起,上前一步,含笑拱手:“林姑娘如此用心,倒讓我想起家鄉的明月,清輝里藏著巧思。”
皇上撫掌而笑,目光在哈迪爾與林星瑤之間流轉,帶著幾分意猶未盡:“聽聞昨日你與王子在御花園合奏,曲驚四座,連宮人都駐足聆聽。”
他看向哈迪爾,語氣溫和:“今日王子特意請求,愿與你再奏一曲,以饗兩國使臣。”
林星瑤指尖微緊,握著琴弦的手不自覺用力,下意識瞥了眼謝承淵。
他唇角仍噙著溫潤的笑,眸色卻悄然暗了幾分,像被什么遮住了光。
哈迪爾已執笛上前,碧色的眸子映著殿內燭火,熠熠生輝,他微微欠身,聲音低沉:“姑娘,請。”
林星瑤深吸一口氣,指尖輕撥琴弦,清越的樂聲便如泉水般流淌而出。
哈迪爾的笛音緊隨其后,與琴聲交織相和,時而如清風拂過湖面,蕩起層層漣漪;
時而如流螢穿梭林間,輕盈靈動,滿殿寂靜,只余樂聲繞梁。
殿內眾人皆沉醉在琴笛和鳴中,唯有角落里的謝承淵與謝承霄,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在半空無聲交鋒。
謝承淵聲音溫潤,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刺:“二哥,越界了。”
他視線掃過林星瑤頸間若隱若現的紅痕,語氣更冷,“姑娘家的脖子,豈能隨意留痕?”
謝承霄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地回敬:“你呢?平日裝得溫潤如玉,咬起人來倒是不含糊。”
他瞇起眼,語氣帶著刻意的嘲諷,“那痕跡……可不比我的淺。”
謝承淵眸色驟然一沉,周身氣壓低了幾分:“若非你昨日貿然打擾,我們——”
“我們?”
謝承霄陡然打斷,惡劣地勾了勾唇,“聽說她只親了你的臉?”
他湊近半步,聲音壓得更低,“你走后,她可是摟著我不撒手,又親又蹭,黏人得緊。”
謝承淵指尖猛地收緊,指上的玉扳指竟被捏出一道細紋,“咔”的輕響在樂聲中格外清晰
他寒聲斥道:“趁她醉酒……你倒是欺負得順手。”
謝承霄嗤笑一聲,語氣里的挑釁毫不掩飾:“但我留下印記時,她可是清醒的。”
他抬眼,目光銳利如刀,“你呢?趁人之危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