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得不太好,迷迷糊糊的,夢里全是以前的回憶。
有少年賀瑾昭站在樹蔭下笑著沖她揮手的情景。
有北漂第一年,冬天,出租房漏雨,賀瑾昭自己冷得發抖,還死死抱住她,給她取暖。
有賀瑾昭掙到第一筆啟動資金,他們在路邊麻辣燙攤吃得不亦樂乎,暢想著美好未來。
醒來時,枕頭濡濕一片,徐音擦了擦眼角,有些悵然若失地看向房門外。
三個月零九天。
這是賀瑾昭最長一次不回家的時間。
早上約了看診,徐音擦干眼淚,換好衣裳,簡單洗漱一番后,連早餐沒吃就去了醫院。
血液內科。
走廊上來來往往或病人,或陪同家屬,唯獨廊道最左邊角落,徐音孤身一人坐在那里。
旁邊有個五十出頭的熱心大姨,見徐音一個人,不禁問:“喲,小姑娘,你一個人來的啊?”
“嗯。”
徐音禮貌地笑著點點頭。
大姨“嘖”了一聲,“咋一個人來呢?你家人呢?結婚了沒有啊?”
大姨毫不客氣的三連問直接把徐音給問傻了,她干笑兩聲,正思慮著要不要回應時。
“媽,你少問兩句吧!不好意思啊,我媽沒別的意思,她就是單純有點自來熟。”
大姨身旁一個年輕女子探出頭來,抱歉地沖徐音笑了笑。
徐音搖搖頭,回予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頭頂的中央空調,涼氣開得十分足,她今早走得急,隨手拿了件薄外套,現在坐在空調下,還有些冷。
索性起身,走到另一邊坐下。
可能是看著她走了吧,那大姨轉頭沖自己閨女,小聲蛐蛐道:“我看她年紀也不小了,估計是結婚了,要真結婚了,生這么大的病,老公都不陪著來嘖,你以后給我找對象,可要眼睛擦亮點!”
“嗯!你小聲點,一會兒人家聽見啦!”
徐音苦笑一聲,神色平靜地看著對面醫院的純白色的墻,突然覺得嘴里有些苦。
感情最好的那幾年,她發個燒,有個小感冒,都能把賀瑾昭給著急死,那時,她發燒沒胃口,不想吃飯,賀瑾昭能親手熬好魚粥,送到她面前,吹涼了喂給她。
要吃的藥,全部被他分揀好,放在床頭,連水都是他試過水溫后,才會遞給她的。
可惜,現在的賀瑾昭,因為不想看到她,所以連家都不回了。
徐音從包里掏出紙巾,習以為常地擦拭頻繁的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