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用兵,耗費巨大,卻難竟全功。
朝堂之上世家大族盤根錯節牽制皇權。
更兼他早年或許落下病根。
加之操勞過度,身體竟漸漸有些支撐不住的跡象。
夜深人靜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奏章,曹丕常感身心俱疲。
偶爾,他會想起那個在禪讓臺上,擲璽怒斥他的妹妹。
想起她決絕的眼神,那聲天不祚爾的詛咒。
如同鬼魅般纏繞在他心頭。
他下令嚴加看管,不許任何人探視。
仿佛這樣就能將那段不快的記憶徹底封存。
這一夜,他伏在案幾上小憩。
恍惚間竟又回到了許都的禪讓臺。
臺下百官肅立,臺上卻站著曹節。
她不再是那日素衣悲憤的模樣。
周身籠罩在一層朦朧而威嚴的赤光之中,宛如神只臨凡。
她不言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目光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意味。
沒有怨恨,沒有憤怒。
只有一種近乎無情的審視。
曹丕感到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
要將他這篡逆之君碾為齏粉。
他猛地驚醒,冷汗已浸濕了里衣,心臟狂跳不止。
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寒意。
久久不散。
“是她?”
曹丕捂著胸口,驚疑不定地望向西方冷宮的方向。
只覺得那高墻之后,似乎有什么東西已經變得完全不同。
他召來太醫,只說是操勞過度,心神不寧,開了安神的方子。
然而,那夢中的赤光與冷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