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鑰”的覺醒（第1頁）

旋翼機的引擎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如同催眠的咒語。沈心玥癱在冰冷的艙內(nèi)地板上，精疲力竭，意識在清醒與昏厥的邊緣徘徊。托斯卡納的暴雨、瑪爾塔決絕的背影、采石場的槍林彈雨……破碎的畫面如同走馬燈般在她腦中旋轉(zhuǎn)。身體的傷痛和精神的透支讓她脆弱不堪，唯有那枚沉睡在意識深處的“心核印記”，如同風(fēng)中殘燭，提供著一絲微弱的溫暖和維系。

她不知道飛行了多久，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當(dāng)旋翼機終于開始下降，透過舷窗只能看到一片濃得化不開的迷霧，仿佛飛行器正墜入一片虛無。

著陸平穩(wěn)得幾乎感覺不到震動。艙門滑開，外面不是機場或荒野，而是一條燈火通明、卻異常寂靜的金屬通道。空氣干燥，帶著一股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奇特味道。兩名穿著灰色制服、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人偶的工作人員站在門口，沒有任何交流，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心玥掙扎著站起身，腿腳發(fā)軟。她看了一眼身后，旋翼機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滑入黑暗，消失不見。沒有選擇，她只能跟著那兩名“人偶”走進通道。

通道很長，兩側(cè)是光滑無縫的金屬墻壁，沒有任何標(biāo)識或門窗。腳步聲在空曠中回響，更添詭異。沈心玥嘗試運轉(zhuǎn)“心核印記”感知周圍，卻發(fā)現(xiàn)這里的能量場極其“干凈”且“壓抑”，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場籠罩，她的感知如同石沉大海，只能勉強捕捉到一絲絲冰冷的、非人的秩序感。

這里絕不是普通的避難所。

通道盡頭是一扇厚重的、沒有任何把手的金屬門。當(dāng)她們走近時，門無聲地向兩側(cè)滑開。門后是一個寬敞的圓形大廳，大廳中央是一個下沉式的區(qū)域，周圍是一圈逐漸升高的、如同劇院包廂般的座位，但此刻那些座位都隱藏在陰影中，空無一人。大廳的光源來自頭頂一個巨大的、散發(fā)著柔和白光的圓形穹頂，將中央?yún)^(qū)域照得如同舞臺。

“請在此等候。”一名工作人員用毫無起伏的電子合成音般的聲音說道，然后兩人便退到門邊，如同雕塑般站立不動。

沈心玥獨自站在大廳中央，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放在聚光燈下等待解剖的青蛙。不安和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這里是哪里？木聞嶼的地方？還是……？

等待的時間并不長，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突然，周圍那些隱藏在陰影中的包廂座位上，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團團模糊的、人形的光影。這些光影看不清面容，甚至看不清衣著，只能勉強分辨出高矮胖瘦不同的人形輪廓，仿佛是由純粹的光構(gòu)成的全息投影。足足有十幾個！

這些光影出現(xiàn)后，沒有任何聲音，但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壓力瞬間籠罩了整個大廳，讓沈心玥幾乎喘不過氣。那是比“守夜人”凈化者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非人的威壓！

【系統(tǒng)】界面在她腦中瘋狂閃爍紅色警報，但所有文字都變成了亂碼，只有【危險直覺提升】被動技能在發(fā)出撕裂般的、近乎崩潰的尖鳴！

其中一個較為高大、輪廓似乎更具權(quán)威性的光影，發(fā)出了聲音。那聲音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響徹在沈心玥的腦海深處，冰冷、蒼老、不帶任何人類情感，仿佛亙古不變的巖石在摩擦：

“個體標(biāo)識：沈心玥。別名：林曉。金鴻遠養(yǎng)女。‘星鑰’近期接觸者。‘心核’異常共鳴者。陳述你的……價值。”

價值？沈心玥的心臟猛地一縮。這些光影……他們就是木聞嶼所說的“議會”？那個凌駕于“守夜人”之上，或者與“守夜人”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更高層次的存在？他們像評估貨物一樣評估她？

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深吸一口氣，盡管聲音依舊帶著顫抖：“我……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不知道什么是我的價值。我只是想活下去。”

“生存，是低等生物的本能。”另一個略顯尖銳的光影意念插入，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你的存在，因‘鑰匙’而特殊，因‘心核’而危險。你的‘生存’，擾動了既定的‘秩序’。”

“秩序？”沈心玥捕捉到這個關(guān)鍵詞，鼓起勇氣反問，“你們所謂的‘秩序’，就是讓‘守夜人’肆意追殺像我這樣無辜的人嗎？那場火災(zāi)……金家……還有那些被你們‘凈化’的人，他們又做錯了什么？”

大廳內(nèi)一片死寂，那些光影似乎因她的質(zhì)問而產(chǎn)生了極其細微的波動。

“無知，不是挑釁的理由。”最初那個高大光影的意念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秩序’的維護，需要代價。個體的命運，在宏大的平衡面前，微不足道。你所見的‘追殺’，或許只是……必要的修剪。”

必要的修剪？沈心玥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在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中，普通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輕賤！

“那么木聞嶼呢？”她豁出去了，直接點出那個名字，“他把我當(dāng)作棋子，引動‘守夜人’，接觸‘心核’，這一切，是否也在你們所謂的‘秩序’或‘平衡’之中？你們和他，又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某些核心。光影們的波動更加明顯了，彼此之間似乎有無聲的意念在快速交流。

“木聞嶼……”高大光影的意念中首次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像是忌憚，又像是……期待？“他是一個……變數(shù)。一個試圖撬動‘基石’的狂徒。他的行為，同樣在‘議會’的觀測之下。”

觀測？不是控制？沈心玥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差別。看來，木聞嶼和這個“議會”并非完全一路，甚至可能存在某種對立或博弈！

“而你，”高大光影的意念聚焦在她身上，帶來的壓力陡然增大，“你的‘心鑰’潛質(zhì)，是一個意外的產(chǎn)物。它本應(yīng)沉寂，卻因‘星鑰’的刺激和……某些外力的干預(yù)而蘇醒。這，不在最初的計劃之內(nèi)。”

心鑰潛質(zhì)？不在計劃內(nèi)？沈心玥心中巨震。難道自己的“心鑰”身份，連木聞嶼和這個“議會”都感到意外？是金家血脈的變異？還是……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