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倫薩的晨光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斑。沈心玥蜷縮在臨時安全屋簡陋的行軍床上,緩緩睜開了眼睛。昨夜驚心動魄的逃亡和與木聞嶼那通令人窒息的通話,讓她幾乎徹夜未眠,即便在疲憊至極的淺眠中,也充滿了光怪陸離的噩夢碎片。
她坐起身,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這間位于奧爾特拉諾區(oltrarno)一棟老舊民居閣樓里的安全屋,比巴黎的那個更加狹小和簡陋,空氣中彌漫著老木頭和潮濕墻壁的味道。但相對的,這里也更不起眼,混雜在工匠作坊和普通民居之中,如同水滴匯入大海。
“灰隼”早已醒來,正沉默地坐在窗邊一把破舊的椅子上,透過窗簾的縫隙,警惕地觀察著樓下安靜的街道。他面前的小桌上放著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和一臺處于靜默狀態的加密筆記本電腦。聽到沈心玥的動靜,他轉過頭,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感覺怎么樣?”他的聲音依舊低沉簡潔。
“還好。”沈心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振作精神。她走到房間角落的小水槽邊,用冷水洗了把臉,刺骨的冰涼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沉溺在疲憊和恐懼中。木聞嶼的命令很明確:恢復精神,嘗試與“星鑰”建立深層鏈接,為下一步行動做準備。
“今天有什么安排?”她問道,一邊拿起“灰隼”準備好的簡單食物——硬面包和罐裝豆子。
“靜默觀察,適應環境。”“灰隼”言簡意賅,“這里是佛羅倫薩的老城區,魚龍混雜,但相對安全。dGSI和‘守夜人’的手暫時還沒完全伸到這里,但信天翁阿爾貝特·肖爾的人已經在這片區域活躍了幾天,似乎在尋找什么。”
信天翁果然在佛羅倫薩!沈心玥的心微微一緊。木聞嶼讓她“見機行事”接觸信天翁,這無異于與虎謀皮。
“我們什么時候行動?”
“等你準備好。”“灰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意有所指,“木先生強調,你需要先…‘找到感覺’。”
沈心玥明白他指的是與“星鑰”建立精神鏈接。這聽起來虛無縹緲,但經歷了巴黎地下墓穴那恐怖的一幕后,她不敢再輕視這種超自然的可能性。
吃完簡單的早餐,沈心玥回到床邊,盤膝坐下,嘗試按照木聞嶼模糊的指示,集中精神。她閉上眼睛,努力排除雜念,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枚“星鑰”郵票的每一個細節——紙張的紋理、油墨的光澤、星象圖的每一根線條、每一個符號……
起初,腦海里只有一片混沌和疲憊帶來的眩暈感。但漸漸地,當她將全部心神沉浸在對“星鑰”的觀想中時,一種奇異的感覺開始浮現。
她感到眉心深處傳來一絲微弱的、仿佛電流通過般的麻癢感。同時,那枚雖然不在身邊、但其形象已深深刻印在她腦海中的“星鑰”,似乎開始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的、溫暖的光芒。這光芒并非視覺所見,而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感知。
【系統】界面似乎受到了某種觸動,原本灰色的區域微微閃爍了一下,跳出一行新的提示:
【檢測到宿主嘗試進行高維信息共鳴…精神鏈接構建中…穩定性:1%…】
【警告:精神能量不足,鏈接極不穩定,強行深入可能導致精神反噬。】
果然有反應!沈心玥心中一動,但不敢冒進。她繼續保持著這種冥想的姿態,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那微弱的精神力,如同呵護一縷風中殘燭。
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許過了半小時,也許更久),那感知中的“星鑰”光芒似乎穩定了一絲,并且,她開始“聽到”一些極其模糊、仿佛來自遙遠時空的…回響?
那不是具體的聲音,而是一種情緒的碎片,混雜著…古老的悲傷、沉重的責任、以及一種…被禁錮的痛苦?
是“星鑰”本身蘊含的信息?還是…如木聞嶼所說,是與“心鑰”共鳴產生的感應?
就在這時,一段更加清晰、但依舊殘缺的畫面碎片,如同閃電般劈入她的意識!
…熊熊燃燒的古老圖書館…穿戴著不屬于任何已知時代盔甲的騎士在火海中搏殺…一個穿著華麗長袍的老者,手中高舉著的…正是那個雕刻著星象圖的青銅匣子!他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決絕,將匣子奮力投向一口深井…井口閃爍著詭異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