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不能完全搪塞過去,必須拋出一點(diǎn)真東西。
“我并非完全不清楚,”她調(diào)整策略,半真半假地說,“據(jù)我所知,線索可能指向一套…明初的仿宋刻本,據(jù)說價值連城,而且…似乎牽扯到一些舊日的恩怨。”她提到了刻本,但隱去了《禮記》和批注的具體信息,并故意引入“恩怨”這個模糊概念,試探對方的反應(yīng)。
“明初仿宋…舊日恩怨…”信天翁重復(fù)著,手指在沙發(fā)扶手上輕輕敲擊,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果然…是那套東西。看來傳言是真的,‘清雅集’的那場火,果然沒能把它徹底燒毀。”
他也知道“清雅集”火災(zāi)!而且似乎知道得比莫里哀先生透露的更多!
沈心玥的心臟猛地一跳,強(qiáng)行壓下震驚,努力維持表情平靜。
信天翁盯著她,似乎在判斷她聽到“清雅集”時的反應(yīng)。沈心玥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疑惑,仿佛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看來你的‘長輩’對你也有所保留,”信天翁似乎滿意了她的反應(yīng),語氣緩和了一些,“那場火災(zāi)可不是意外。有人想趁亂拿走一些不該拿的東西。周琮…哼,他不過是后來聞到腥味的鬣狗之一。”
他話里有話,似乎在暗示火災(zāi)背后還有更深的內(nèi)情和更多的爭奪者。
“您知道那場火災(zāi)的真相?”沈心玥順勢追問,試圖獲取更多信息。
信天翁卻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沈小姐。你只需要知道,你現(xiàn)在拿著的線索,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周琮想吃獨(dú)食,但他沒那個胃口。與其被他吞得骨頭都不剩,不如和我合作。告訴我線索的具體內(nèi)容,我不僅能保護(hù)你,還能讓你得到應(yīng)有的…報酬。”
他再次將話題拉回交易本身。
沈心玥感到棘手。對方老辣而謹(jǐn)慎,套話難度極大。
就在這時,游艇似乎輕微地晃動了一下,窗外傳來隱約的其他船只經(jīng)過的引擎聲。信天翁的目光下意識地向舷窗外瞥了一眼。
就在這極短的瞬間,【微表情讀取】技能讓沈心玥捕捉到他眼神中一絲極其隱晦的…忌憚?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絕不同于他面對周琮時的那種競爭者的不屑。
他在忌憚什么?這湖上還有什么讓他不安的存在?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沈心玥的腦海——‘守夜人’!杜蒙夫人提到的那個神秘代號!
她決定冒險一搏。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猶豫和不安的神情,壓低聲音,仿佛在透露一個巨大的秘密:“肖爾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但是長輩曾嚴(yán)厲警告過我,這件事背后…可能牽扯到‘守夜人’。我不敢…輕易透露太多。”
“守夜人”三個字出口的瞬間,信天翁臉上的從容和公式化的微笑瞬間凝固了!
他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身體有極其細(xì)微的緊繃,敲擊扶手的手指也驟然停下。盡管他迅速恢復(fù)了鎮(zhèn)定,但那一瞬間的本能反應(yīng)沒有逃過沈心玥的眼睛!
他知道“守夜人”!而且極其忌憚!
船艙內(nèi)的空氣仿佛驟然降至冰點(diǎn)。
信天翁沉默了幾秒鐘,再開口時,聲音比之前低沉冰冷了許多:“你的‘長輩’,還告訴了你什么關(guān)于‘守夜人’的事情?”他的目光如同實(shí)質(zhì)般壓在她身上,之前的試探和交易姿態(tài)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危險的專注。
沈心玥心中凜然,知道自己賭對了,但也可能捅了馬蜂窩。她連忙搖頭,露出恰到好處的恐懼:“沒有!只知道這個名字和一個警告…說任何牽扯到這件事的人,都不會太平。所以我…我很害怕…”
她成功地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被可怕秘密嚇壞、不知所措的棋子。
信天盟緊緊盯著她,似乎在判斷她話語的真?zhèn)巍A季茫従徔炕厣嘲l(fā)背,眼神依舊銳利,但之前的逼迫感似乎收斂了一些。
“‘守夜人’…”他低聲重復(fù),語氣中帶著一種復(fù)雜的意味,似乎是敬畏,又似乎是厭惡,“如果你的長輩提及過這個名字,那么他的警告是對的。有些事情,確實(shí)不是你能摻和的。”
他話鋒一轉(zhuǎn):“既然你知道了這個名號,那么我更建議你與我合作。至少,在我這里,你還有談判的余地。如果落在‘守夜人’眼里…或者被周琮那個蠢貨捅到‘守夜人’那里…后果就不是你能想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