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德七年,正月甲辰,陳橋兵變,趙匡胤黃袍加身,改元建隆,國號大宋。
消息傳至越州,百姓起初惶恐,生怕再起戰亂,待聽聞宋太祖下詔“凡五代藩鎮,納土歸宋者,皆保其爵祿”,才漸漸安定下來。
越州刺史順應時勢,上表稱臣,宋廷準奏,仍命其留任。
沈硯之因整理古籍有功,被宋太祖召入汴京,授國子監博士,專司校勘秘閣藏書。
虞清禾則留在越州,接替沈硯之主持州學,繼續刊印古籍,教化百姓。
臨行前夜,沈硯之與虞清禾漫步于會稽山麓。
月光灑在三足石上,映出斑駁的影子,古柏的枝干在風中輕搖,似在送別。
“此去汴京,路途遙遠,先生需多加保重。”
虞清禾遞過一包曬干的越州茶葉,“這是家鄉的明前茶,先生在京城若思念故土,便泡上一杯,如見越州山水。”
沈硯之接過茶葉,心中暖意融融:“清禾,越州州學就拜托你了。那些秘藏古籍,是五代文脈的根基,切勿讓其蒙塵。”
他取出一卷自已抄錄的《五代秘藏記》全本,“這卷帛書的復刻本,你留著,日后若有學子問及五代舊事,也好有個憑據。”
虞清禾接過書卷,鄭重頷首:“先生放心,清禾定不負所托,讓文脈在越州生根發芽,代代相傳。”
沈硯之抵達汴京后,入職國子監。
宋廷雖一統中原,但五代以來的戰亂遺痕仍在,國子監藏書多有殘缺,不少古籍孤本唯有越州秘藏中才有復刻。
沈硯之援引越州刊印古籍的經驗,建議宋太祖廣征天下遺書,設立刊印局,將珍籍復刻流傳。
宋太祖深以為然,下詔“凡獻書者,皆有獎賞”,一時間,天下藏書之家紛紛獻書,國子監藏書日漸豐富。
沈硯之每日埋首于書海,校勘典籍,時常想起越州的歲月,想起虞清禾與諸生們誦讀的身影。
一日,他在整理秘閣藏書時,發現一卷《吳越錢氏宗譜》,其中記載了錢俶納土歸宋的始末。
譜中寫道:“俶以兩浙十三州之地歸宋,民無兵戈之禍,錢氏子孫得以保全。”
沈硯之心中感慨,錢镠當年藏寶,不僅是為存文脈、濟民生,更是為了讓兩浙百姓免受戰亂之苦,這份遠見,實屬難得。
就在沈硯之在汴京潛心治學之時,越州卻突發變故。
原吳越舊部中有一位將領,名叫錢承澤,乃錢镠之孫,不記錢俶納土歸宋,暗中聯絡各地吳越舊部,意圖謀反。
他聽聞越州有秘藏兵甲,便率軍突襲越州城,欲奪取兵甲,割據兩浙。
錢承澤率軍抵達越州時,城門大開,百姓驚慌奔逃。
虞清禾正在州學授課,聽聞兵變,當即鎮定下來,一面組織學子躲入州學后院的塢堡,一面派人快馬前往汴京送信,通時聯絡越州刺史,商議對策。
越州刺史雖有兵甲,但城中牙兵僅有千人,鄉兵尚未集結,如何抵擋錢承澤的數千大軍?
危急關頭,虞清禾想起秘藏中的兵甲,對刺史道:“刺史大人,會稽山秘洞中有錢王遺留的兵甲糧草,雖部分已陳舊,但稍加修繕便可使用。若能取出,尚可一戰。”
刺史沉吟道:“秘洞只有先生與你知曉開啟之法,如今先生遠在汴京,如何取之?”
“清禾記得先生所言,石門暗刻‘保境安民’四字,可憑此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