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久榮本來還能穩住心神:“從葉家收來的那些金礦,為父不是讓你抓緊派人開采了么?總是還能湊出一些,先渡過眼前再說。”
周修廉喘著粗氣,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話:“父親,葉家那些小礦早就被我們開采盡且炸平了,還剩幾處最重要的金礦,這幾日接連被不明身份的人強行奪占。”
“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同父親商量是否上書朝廷,誰知會出這檔子事?”
周久榮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他瞬間醒悟,這是有人借著五皇子屯兵之事連同周修廉一起設計了,國庫豈會連五萬兩金錠都沒有。
可圣旨不可違,就如剛才宣旨太監提醒的一樣,不想死就只能硬著頭皮接旨。
周久榮命周修廉速去籌金,他也只能豁出這張老臉,親自出門,前往昔日稱兄道弟、往來密切的幾家公侯府邸求助。
然而,他得到的,不是閉門羹,就是各種花樣百出的哭窮。
往日里巴結奉承的嘴臉,此刻變得無比疏離和冷漠,更可氣的是平時日關系最為密切的工部侍郎薛松竟然閉門不見。
周久榮這才驚覺,周家在旁人眼中,已然有了傾倒之兆,風向變得簡直不要太快。
絕望之下,周家也只能自己刮地三尺。
周修廉也顧不得即將到來的皇后娘娘的生辰盛宴,好在葉離飛那套價值不菲的及笄頭面加上林氏留給她的私藏也值一萬兩。
葉離飛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周修廉搜刮一空后,卻是一句話都沒敢問。
如今,她也只求能活著了。
周修廉七拼八湊,加上幾乎掏空了玉金晟金庫里所有的金料,也僅僅湊出了三萬兩。
隔日,程凌霜帶著閔征和一隊人馬盛氣凌人地回了周國公府,彼此,她是惠帝御賜的西征大都督,是她程凌霜凌駕于以往任何附屬于別人的頭銜,什么郡主,刺史夫人,都將被她一概拋棄。
周修廉挨個給她展示已經裝箱且容易攜帶的部分金錠,和分量都統一好的金料,臉色鐵青道:“夫人,這些是三萬兩,是玉金晟的全部庫存,還有,還有,周府我們自己的私產,剩余沒交付的,已經給夫人裝了印有玉金晟徽印的兩萬份兌票,持票者可于全國各州府玉金晟分號,隨時兌換!”
程凌霜漫不經心地掃過那堆錢財,唇角一勾,語氣輕飄飄:“夫君還真是慷慨解囊,本都督代西境將士謝過了。”
她刻意又靠近了一步,嘲諷意味十足道:“待本都督回來,咱們可就不必這么稱呼了,夫君,后會有期。”
程凌霜在周修廉恨不得千刀萬剮她的眼神中,拉走了他的全部身家。
翌日一早,出征西境大軍的營帳,程凌霜聽到葉婉瑜求見,心里不免有些喜悅。
她本以為此去西境之前,兩人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見葉婉瑜只身進了營帳,她有些奇怪:“怎么,大護衛沒來,小護衛也沒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