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國靠在石頭上,掏出塊紅薯,那是方大華給的,還帶著點溫度,他掰成六塊,分給每個人,“咱們撤出來了,還炸了鬼子的炮彈,夠本了?!?/p>
張曉明咬著紅薯,甜意順著喉嚨往下滑,卻有點哽咽。他摸出懷里的銅鎖,鎖身沾著泥水和玉米葉,卻依舊溫熱。
北山的晨霧還沒散盡,孫建國就帶著隊伍往獨立旅陣地回撤。受傷的士兵被吳大勇和小周輪流背著,褲腿上的血漬在晨露里暈開,卻沒人喊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踏實,連腳步都比來時輕快。
張曉明光著一只腳,踩在沾著露水的草地上,涼意從腳底竄上來,卻不覺得冷。路過被炸毀的日軍彈藥庫方向時,他忍不住回頭望——遠處還飄著淡淡的黑煙,像在為他們的勝利作證。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遠處終于傳來獨立旅的崗哨聲?!翱诹?!”崗哨的聲音帶著警惕,孫建國高聲回應:“滕縣!”——這是他們出發前約定的口令,是為了紀念滕縣殉國的川軍弟兄。崗哨認出是他們,趕緊掀開槍栓,笑著迎上來:“可把你們盼回來了!旅部一早就在問消息,劉班長都往這兒跑了三趟了!”
剛進陣地,方大華就跑過來,看到吳大勇腿上的傷,又趕緊摸出個小藥包:“先裹上,李醫生在后面的醫護站等著呢!”
陸銘凡的臨時指揮所里,電報機的“滴滴”聲不斷。他見孫建國進來,立刻放下手里的鉛筆,快步走過去:“建國!怎么樣?沒讓弟兄們吃虧吧?”孫建國敬了個軍禮,聲音洪亮:“旅長!任務完成!弟兄們雖有輕傷,但沒丟一個人!不僅炸了日軍的彈藥點,還斷了他們的補給線!”
“好!好!”陸銘凡拍著孫建國的肩膀,眼里滿是欣慰,“快坐,把詳細情況說說?!蓖跣M這時抱著磁石電話機走進來,補充道:“旅長,昨晚我們燒了鬼子兩輛糧車,剪了三公里電話線,還把他們的臨時倉庫炸了,讓他們通訊、補給全斷了!”
正說著,趙承業拿著份剛譯好的電報走進來,手指捏著電報紙的邊角都泛白了,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旅長!集團軍的通報來了!專門表彰孫副團長他們的!”他展開電報,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念得格外響亮:“獨立旅孫建國部襲擾作戰戰果通報:燒毀日軍糧車2輛、破壞公路1。5公里、滯留補給車5輛、摧毀電話線3公里、炸毀日軍物資倉庫1座、斃傷日軍12人、成功營救受傷士兵1人——此役迫使瀨谷支隊暫停推進近8小時,為臺兒莊主力布防爭取關鍵窗口期!集團軍特嘉獎該部‘戰術靈活,勇毅可嘉’”
“好!”陸銘凡猛地拍了下桌子,地圖上的鉛筆都震得跳了跳,“這才是咱們獨立旅的本事!”指揮所里的軍官們頓時爆發出掌聲。
“受傷的弟兄怎么樣?”陸銘凡突然轉向門口,眼神落在被扶進來的士兵身上。李若曦正好提著藥箱走進來,笑著點頭:“旅長放心,都是皮外傷,包扎后養幾天就能恢復,就是暫時上不了前線?!彼叩綇垥悦髅媲?,輕輕碰了碰他胳膊上的擦傷,眼里滿是贊許:“曉明,這次沒慌,比上次穩多了。”張曉明撓了撓頭:“李醫生,我爹的鎖還在,它保佑我完成了任務。”
陸銘凡看著滿屋子的人,突然站起身,雙手按在桌子上,聲音穿透指揮所的木墻:“弟兄們!孫建國部這一仗,打得有章法、有血性!滕縣的川軍弟兄用命擋住了日軍三天三夜,咱們用‘聲東擊西’的襲擾,替他們接著擋了8小時!這8小時,夠臺兒莊的主力加固三道防線,夠咱們的炮兵調整十次射擊參數!集團軍的嘉獎,不只是給孫建國部的,更是給所有記掛著滕縣、守護著徐州的弟兄們的!”他指著地圖上臺兒莊的位置,指尖重重一點,“接下來,瀨谷支隊肯定會反撲,咱們還要用襲擾、牽制的法子,把他們的補給線變成‘死亡線’,把他們的推進路變成‘絆腳石’,配合主力把鬼子困死在臺兒莊!”
“困死鬼子!”“為滕縣報仇!”指揮所里的呼喊聲震得窗戶紙都晃。
中午的陽光爬上陣地,空地上架起了三口鐵鍋,鍋里還煮著從村民那兒換來的紅薯。孫建國端著碗粥,走到戰壕邊,看著士兵們忙碌的身影:張強正帶著人調試機槍,槍口對著遠處的日軍陣地;吳大勇在教小周怎么扔燃燒瓶,演示著拋物線軌跡;王小滿蹲在木樁旁,用鐵絲固定通訊線,時不時搖兩下磁石機;張曉明則跟著老陳學擦步槍,動作認真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任務。
玉米粥的香氣飄得老遠。孫建國走過來,喝了口玉米粥,粥里的紅薯甜得入心。他拍了拍張曉明的肩膀,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曉明,下次襲擾,我教你用冷槍打日軍的哨兵,讓你也當回‘一槍一個’的神槍手。”張曉明眼睛瞬間亮了,用力點頭:“孫副團長,我一定好好學!下次我要親手打壞鬼子的卡車,替滕縣的弟兄多出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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