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深夜,獨立師臨時指揮所里,油燈的光暈在地圖上投下濃重的陰影。陸銘凡盯著“鷹嘴崖”“張家集”“黑石澗”三個紅點,突然冷笑一聲,聲音里淬著冰:“謝金魁想借日軍的手滅我們,還想用百姓的性命當籌碼,我們就先端了他的老巢,再把這張包圍圈,變成他和日軍的墳墓。”
他重新部署,每一條指令都精準狠厲:
周正帶特務團主力,兵分兩路:一路由他親自率領,偽裝成“接援部隊”,攜帶足量炸藥,連夜摸進鷹嘴崖,不僅要炸毀日軍迫擊炮陣地,還要在周邊布設詭雷,斷其退路;另一路由副團長帶隊,趁夜偷襲張家集炮樓,務必解救被押村民——“記住,炮樓里的偽軍手上都沾著百姓的血,除了被迫裹挾的,其余格殺勿論,但村民一個都不能少!”
趙承業帶一個連,攜帶繳獲的日軍電臺和破譯的部分日軍暗語,潛伏在柳林村附近的山洞里。發送假情報前,必須先監聽日軍通訊頻率,模仿謝金魁粗啞的嗓音,還要故意夾雜幾句西北軍黑話,讓日軍深信不疑;若遭遇日軍核查,就以“獨立師殘部狡猾,需速增兵合圍”為由搪塞。
炮兵團殘部隱蔽在黑石澗兩側高地,提前標定日軍可能進入的路線,在澗底埋設土地雷,迫擊炮陣地則用樹枝和茅草偽裝,待日軍先頭部隊進入澗口,先用地雷打亂其陣型,再集中炮火轟擊。
九月十三日拂曉,夜色還未完全褪去,行動正式開始。
趙承業的電臺小組在山洞里架好設備,耳機里傳來日軍據點的通訊聲。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嗓音,按下發報鍵:“崤山據點,我是謝金魁!獨立師殘部主力已往黑石澗逃竄,兵力約兩個營,士氣低落,速派主力來援,務必將其全殲,獻與皇軍!”剛發完,日軍突然回電核查:“你部昨日上報郭家村‘清剿’完畢,為何獨立師仍有戰力?速報你部當前位置及兵力!”
趙承業心頭一緊,立刻回復:“昨夜搜山時發現殘部蹤跡,我部已分兵追擊,當前在黑石澗外圍牽制,兵力兩百騎。獨立師殘部攜帶傷員,行動遲緩,正是合圍良機,遲則生變!”他特意加入一句日軍常用的“效忠皇軍,死而后已”,才勉強打消日軍疑慮。
與此同時,張家集炮樓外,副營長帶著偷襲部隊摸到墻根下。炮樓里隱約傳來村民的哭喊和偽軍的獰笑,偵察兵此前探明,炮樓底層被偽軍堆滿了柴草,十名村民被綁在柴草堆旁,看守的偽軍揚言“只要聽到槍響,就點火燒了他們”。
“炸藥包準備,炸開大門后,第一隊沖進去撲滅火源,第二隊壓制偽軍火力!”副營長低聲下令。炸藥包轟然炸響,炮樓大門被轟開一個缺口,濃煙滾滾中,偽軍的槍聲立刻響起。士兵們奮勇沖進去,果然看到底層柴草堆已被點燃,火苗正順著繩索往村民身上蔓延。
“快滅火!”兩名士兵撲上去用身體壓滅火焰,卻被二樓偽軍的機槍掃射擊中,鮮血瞬間染紅了柴草。其余士兵一邊還擊,一邊解開村民的繩索。可看守的偽軍早已被謝金魁灌輸了“玉石俱焚”的念頭,一名偽軍軍官抱著一捆手榴彈沖下來,嘶吼著“要死一起死”,被一名士兵毫不猶豫地用刺刀捅穿胸膛,手榴彈滾落地面,士兵撲上去將其按住,一聲悶響后,士兵的后背被炸得血肉模糊。
激戰半個時辰,炮樓里的二十余名偽軍被全殲,十名村民全部獲救,但特務團付出了五名士兵犧牲、八人重傷的代價。獲救的村民里,有個中年漢子腿骨被偽軍打斷,他指著炮樓墻角的一堆骨頭,哭著說:“謝金魁的人每天都折磨我們,昨天殺了老奶奶后,還把她的骨頭敲碎,喂給他們養的狼狗……”士兵們在墻角還發現了一堆孩童的衣物,正是上一章中被偽軍綁在馬鞍上拖死的三個小孩的遺物,衣物上還沾著干涸的血跡和泥土。
正午時分,黑石澗主戰場。
日軍中隊剛進入澗口,澗底的土地雷突然爆炸,炸得日軍人仰馬翻。兩側高地的迫擊炮隨即開火,炮彈精準命中日軍的步兵炮陣地,兩門步兵炮瞬間被炸成廢鐵。日軍大亂,慌忙組織反擊,可剛穩住陣型,就聽到鷹嘴崖方向傳來巨響——周正率領的部隊成功炸毀了日軍迫擊炮陣地,留守的日軍小隊全軍覆沒,還順帶引爆了日軍囤積的彈藥,火光沖天。
就在這時,遠處塵土飛揚,謝金魁帶著兩百多騎兵趾高氣揚地趕來。他的馬鞍前,除了掛著馬營長的配槍、串著耳朵和手指的麻繩,還多了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正是通訊兵李班長的頭顱,雙眼被挖去的空洞里塞著干草,嘴角還被強行撕裂,擺出“笑”的模樣。馬鞍兩側,綁著三個剛從附近村子抓來的村民,雙手被反綁,嘴里塞著布條,臉上滿是驚恐。
“皇軍辛苦了!”謝金魁遠遠地喊著,可看清澗里的亂局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怎么回事?!”
北側山頭的機槍突然調轉槍口,專打馬腿!戰馬嘶鳴倒地,偽軍隊形大亂。謝金魁這才反應過來,怒吼著下令突圍,卻發現退路早已被趙承業的隊伍截斷。更讓他氣急敗壞的是,綁在馬鞍兩側的村民突然掙扎起來,一名青年趁亂咬掉嘴里的布條,大喊:“鄉親們,獨立師來救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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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金魁見狀,立刻抽出馬刀,朝著那名青年砍去:“找死!”千鈞一發之際,一名特務團士兵從山坡上躍下,用身體擋住了這一刀,馬刀深深砍進士兵的肩膀,士兵忍著劇痛,抬手一槍擊中謝金魁的戰馬。
“謝閻王,你的死期到了!”周正躍馬沖上前,馬刀劈向謝金魁。謝金魁揮刀格擋,兩人激戰三個回合,周正一眼瞥見他馬鞍前李班長的頭顱,怒火更盛,一刀砍中他的左肩,謝金魁跌落馬下。他掙扎著掏出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槍,想射殺周正,卻被一名士兵一腳踩住手腕,手槍脫手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