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來世還做中國人（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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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麥田邊緣時，身后突然傳來日軍的吶喊聲——長瀨支隊的殘部發現了他們，子彈“嗖嗖”地從頭頂飛過，打在焦土上濺起碎石。“快撤！”梁山河轉身射擊，勃朗寧的槍聲在空曠的洼地回蕩，卻顯得格外孤單。

混亂中，一個新兵為了掩護傷員，被子彈打中了后背，他踉蹌著撲在傷員身上，嘴里喊著“快跑”，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下的土地。高嵐沖過去想救他，卻只摸到一片冰涼。

夕陽西下時，幸存者終于抵達云龍山南麓的營地。陸銘凡帶著師部的人站在營門口，看到那56個傷痕累累的身影，所有人都沉默了。梁山河第一個走上前，立正敬禮，淚水再也忍不住：“師座，任務完成……弟兄們，大多沒回來。”

56個人陸續站定，或靠或扶，形成一道殘缺卻挺拔的隊列。他們的軍裝破爛不堪，身上沾滿血污和黑灰，有的斷了肢體，有的瞎了眼睛，卻都挺直了脊梁，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李二狗被架著，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喊道：“俺們沒給川軍丟臉！沒給中國人丟臉！”

“沒丟臉！”

“沒丟臉！”

56個人齊聲吶喊，聲音嘶啞卻震徹山谷，蓋過了遠處的風聲，蓋過了營地里的抽泣聲。

陸銘凡緩緩舉起手，對著他們深深鞠了一躬，腰彎得極低，久久沒有直起。“你們都是英雄。”他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哽咽，“犧牲的弟兄，我會為他們立碑，他們的名字，會永遠刻在中國的土地上。”

高嵐走上前，將那包家書遞過去，淚水滴落在紙頁上：“師座，這是弟兄們的念想。”

梁山河撫摸著懷里的勃朗寧和湯姆遜，仿佛感受到了張耀明和陳武的溫度。他抬頭望向天際，晚霞紅得像血，一如昨夜的戰場。56個幸存者站在營門口，望著遠方，那里是他們犧牲戰友的長眠之地，是他們用鮮血守護的國土。

“來世……”吳栓子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來世還做中國人！還跟弟兄們一起打鬼子！”

“來世還做中國人！”

“來世還并肩作戰！”

吶喊聲在山谷里久久回蕩，穿過炊煙，穿過晚霞，傳到遙遠的天際。風里，似乎傳來了滕縣巷戰的吶喊，傳來了麥田里的槍聲，傳來了炮位上的爆炸聲，那些犧牲的弟兄，仿佛化作了天上的星辰，照亮了幸存者前行的路。

56個身影，帶著滿身傷痕，帶著戰友的遺愿，在暮色中挺直了脊梁。他們知道，戰爭還未結束，他們要帶著犧牲者的意志，繼續戰斗下去，直到把所有鬼子趕出中國的土地，直到讓那些逝去的弟兄，能瞑目于九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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