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店的夜黑得像潑了墨,只有日軍陣地的探照燈偶爾掃過,在焦土上投下慘白的光。晚上九點,尖刀小隊在陣地后集合,每個人臉上都抹了鍋灰,換上了從陣亡日軍身上扒的黃呢子軍服碎片,手里攥著繳獲的“九四式”匕首,腰間別著改裝的手榴彈——引信留了五秒,足夠撤退。
李若曦提著藥箱跑過來,挨個給隊員塞止血粉:“這是用艾草和石灰混的,止血快。老鄭,你負責機槍,記得戴手套,別讓槍管燙著;陳武,你爬墻時小心,墻上有鐵絲網?!彼詈罂聪蜿戙懛?,眼里藏著擔心,卻只說:“小心點,我在陣地等你們?!?/p>
陸銘凡點頭,他的眼神比夜色更沉——沒人知道,此刻他的身體里裝著兩世的記憶。上一世在現代特戰部隊的訓練底子,讓他的反應速度、耐力遠超常人:五公里越野能比普通士兵快兩分鐘,百米沖刺時能精準避開彈坑,連夜間視物的能力都比隊友強上一截;而兩世積累的戰場經驗,更讓他的腦子像臺精密的機器,能瞬間分析地形、預判敵情,這是這個時代的軍官很難具備的“直覺”。他對隊員們低喝:“出發!”
小隊借著夜色往敵營摸去,腳下的焦土踩上去“沙沙”響,遠處日軍的咳嗽聲、步槍上膛聲清晰可聞。陸銘凡走在隊伍側后方,看似殿后,實則用余光掃過每個人的腳步——趙虎步子大,容易踩響碎石,他悄悄用腳尖把一塊松動的焦土踢到旁邊;王順因為緊張,日語口令念得越來越快,他輕輕拍了拍王順的后背,用口型比了個“慢”字。這些細微的調整,都是他前世在特戰小隊當副隊長時練出的習慣,能最大限度降低暴露風險。
趙虎走在最前,他以前是獵戶,夜里摸黑走山路跟走平路似的,手里的麻繩繞在手腕上,隨時準備套哨;王順跟在后面,被陸銘凡提醒后,慢慢調整語氣,把南方口音壓得更沉,盡量模仿日軍軍官的生硬語調;老鄭背著工具包,里面裝著鉗子、電線,準備剪電話線時用。
走到離小院還有一百米的彈坑旁,陸銘凡突然抬手示意停下——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三十米外的腳步聲,比常人早了三秒?!把策夑爜砹?,五個人,腳步聲重的是機槍手,輕的是步槍兵。”他用極低的聲音在隊員耳邊傳遞信息,這是他前世練出的“聽聲辨位”絕技,能通過腳步聲判斷人數、武器甚至體重。隊員們立刻趴在彈坑里,大氣都不敢喘。
果然,片刻后,五個日軍舉著步槍走了過來,嘴里哼著日本小調,其中一個扛著輕機槍的士兵,腳步聲明顯比其他人沉。巡邏隊離彈坑只剩十米時,王順突然低咳一聲,用日語罵了句“八嘎”,像是在抱怨路難走。巡邏隊的日軍愣了一下,剛要轉頭,陸銘凡突然用腳尖踢起一塊小石子,石子“嗒”地落在左側三米外的草叢里。日軍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罵罵咧咧地往草叢方向掃了兩眼,沒發現異常,便繼續往前走了——日軍本就因連日進攻受挫而士氣松散,加上夜間巡邏多是應付了事,沒料到3營剛遭重創還敢主動襲擾,警惕性本就不高,這一轉移注意力,便輕易放了過去。
等巡邏隊走遠,陸銘凡帶著小隊繞到小院后。院墻兩米多高,頂上插著鐵絲網,后院的老槐樹枝椏正好伸到墻頭。他仰頭看了眼樹枝的承重,又摸了摸墻根的泥土濕度,快速判斷:“趙虎,你先爬,抓第三根粗枝,能承重;陳武,你跟上,鐵絲網縫隙最寬的地方在東北角,我給你標了記號。”他用匕首在墻根劃了道不顯眼的痕——這是他剛才觀察時發現的,那個位置的鐵絲網因為銹蝕,間距比其他地方寬兩指,正好適合陳武的縮骨功。更關鍵的是,后院本就是日軍指揮部的“薄弱側”,衛兵大多集中在正門和西側公路方向,這里只有白天會派一個哨兵巡邏,夜間因靠近破廟的墳地,日軍士兵迷信且怕鬼,很少過來查看,這也是陸銘凡從俘虜口中審出的關鍵信息,特意選此處作為突破口。
趙虎攥著樹枝往上爬,動作麻利得像猴子,很快就翻上墻頭,往下扔了根麻繩。陳武跟著爬上去,果然在陸銘凡標記的位置輕松鉆過鐵絲網,悄沒聲地落在院里。落地時,他不小心碰掉了墻根的一塊碎磚,剛要緊張,卻發現院里的日軍衛兵正湊在墻角抽煙——原來小野田晚上開會時,會讓衛兵輪流休息,此刻正門的兩個哨兵去了柴房旁偷懶,后院的臨時哨位根本沒人,這正是陸銘凡算準的“時間差”:日軍八點開會,九點后衛兵會放松警惕,偷偷摸魚,這半個鐘頭是防守最空的窗口期。
陳武趴在墻根,對墻外比了個“安全”的手勢。陸銘凡、趙虎、周正順著麻繩爬進去,剩下的人留在院外接應。院里很靜,只有正屋的燈亮著,里面傳來日語的爭吵聲——小野田正在罵下屬:“昨天的補給車被劫,今天的巡邏隊又沒發現異常,你們都是飯桶!明天再拿不下3營陣地,都去切腹!”屋里的軍官們只顧著互相指責,沒人注意到院外的動靜;而屋門口的兩個衛兵,正背對著門整理槍帶,完全沒察覺身后已經潛入了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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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貼到窗下,用匕首劃開紙窗往里看,剛要說話,陸銘凡已經湊了過來,他的眼神比周正更敏銳,掃了一眼就數清了屋里的人數:“八個軍官,兩個門口衛兵,機槍在屋角,離門三米。”這些信息他只用了兩秒就記清,甚至注意到小野田的指揮刀放在桌角,左手離刀柄只有十厘米——這意味著一旦動手,小野田拔刀的速度會很快,必須先解決他。
“老鄭,剪電話線!”陸銘凡對院外的老鄭比了個手勢。老鄭立刻掏出鉗子,剪斷了院外的電話線,銅線“啪”地落在地上,沒發出一點聲響——日軍的電話線就架在離地面不高的樹干上,且沒設專人看守,他們仗著陣地靠前,認為3營無力襲擾,連線路偽裝都沒做,剪起來毫不費力。
王順則和兩個獵戶士兵,在院外的柴房旁撒了些浸了煤油的干草——這是用來吸引注意力的,等會兒動手時,點燃干草,能把衛兵引開。
一切準備就緒,陸銘凡看了眼手表:九點五十分,離日軍下一次巡邏還有十分鐘。他對隊員們做了個“準備”的手勢,同時在心里快速過了一遍應急預案:如果動手時被發現,趙虎端正門機槍,周正炸屋角機槍,自己負責解決小野田,陳武斷后——每個環節的時間差都算得精準,這是兩世戰場經驗給他的底氣。而之所以能順利摸進敵營,除了小隊成員的特長和配合,更得益于陸銘凡對日軍布防漏洞的精準預判、對衛兵作息的細致掌握,以及日軍因連勝而產生的麻痹大意,幾重因素疊加,才讓這次潛伏如此順利。趙虎攥緊匕首,周正摸了摸腰間的手榴彈,陳武則往正屋門口挪了挪,準備隨時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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