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朝日新聞》編輯部的暖氣壞了,卻抵不過空氣中的寒意。社長佐藤賢治把一摞海外報紙拍在案上,油墨味混著紙張的涼意撲面而來——《紐約時報》頭版用黑體字印著“南京陷落后的六周:日軍暴行致數萬平民喪生”,配圖是長江邊漂浮的尸體,岸邊日軍士兵正用刺刀挑翻難民的包裹;《泰晤士報》內頁更登出拉貝日記的節選:“12月16日,安全區里三名婦女被日軍拖走,回來時渾身是血,其中一個還懷著孕”。
“軍部凌晨發的緊急指令,”佐藤賢治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指腹劃過《紐約時報》“數萬平民喪生”的字樣,“必須徹底否認這些——就說‘所謂南京大屠殺是中國為博取國際同情編造的宣傳謊言’,‘數萬死者’是無稽之談,實際只是‘少數中國潰兵拒降引發的沖突傷亡’。社論里還要加一句,‘皇軍始終遵守國際法,進入南京后迅速恢復秩序,為市民分發糧食’。”
年輕編輯山田清介的鋼筆尖在紙上洇出墨團,他攥著筆桿的手微微發抖:“可上周駐南京的特派員私下寄來的信里寫了,他在下關碼頭親眼看見日軍用機槍掃射平民,尸體堆了半條街……拉貝是德國商人,和盟軍無涉,他的日記里記了上千起暴行,甚至有具體的日期和地點,怎么可能是編造的?還有國際紅十字會的報告,說南京城內至少有2萬平民遇害,這也是宣傳嗎?”
“國際紅十字會的報告被中國篡改了!”佐藤賢治猛地拍桌,窗外憲兵隊的卡車正緩緩駛過,車身上“維護治安”的標語刺得人眼疼,“昨天《每日新聞》因為提了一句‘南京城內有平民傷亡’,整個編輯部都被憲兵隊帶走審查!軍部說了,現在所有報道必須統一口徑:沒有‘大屠殺’,只有‘南京事件’,且傷亡都是‘中國方面夸大其詞’。你要是不想丟工作,不想讓你母親去憲兵隊領人,就按我說的寫!”
同一時刻,南京日軍軍部的記者會亂成一團。中外記者圍著發言人山口大佐,相機快門聲此起彼伏。《密勒氏評論報》記者舉著《紐約時報》的照片,聲音尖銳:“山口大佐,這張1937年12月拍攝的照片,顯示貴軍士兵在南京街頭殺害徒手平民,拉貝日記、國際紅十字會報告都印證了暴行,您如何解釋?外界傳言有超過3萬平民死于日軍之手,這是事實嗎?”
山口大佐攥著軍帽的手青筋暴起,卻故意放緩語氣,擺出“誠懇”的姿態:“諸位,所謂‘3萬平民遇害’完全是中國方面的夸大宣傳!”他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打印文件,重重拍在桌上,“這是軍部統計的‘南京事件’傷亡數據——僅有數百名‘拒降的中國潰兵’和‘少量誤卷入沖突的平民’傷亡,何來‘數萬’之說?至于那張照片,明顯是偽造的!中國軍隊常使用修圖手段抹黑皇軍,這種伎倆早在淞滬會戰就用過。”
“偽造?”路透社記者追問,“拉貝日記里詳細記錄了12月13日至1月中旬的暴行,包括日軍在安全區強奸婦女、搶劫商鋪,甚至有‘將嬰兒挑在刺刀上取樂’的細節,這些也是偽造?安全區是國際中立區域,貴軍為何多次闖入施暴?”
“拉貝先生被中國軍隊誤導了!”山口的聲音陡然拔高,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流,他慌忙掏出手帕擦汗,卻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文件,“中國軍隊撤退前,故意向拉貝等外國人散布假消息,還安排士兵偽裝成日軍在城內作惡,目的就是破壞皇軍的國際形象。至于‘闖入安全區’,那是因為‘有潰兵藏在安全區’,皇軍是在‘合法清剿’,絕非‘施暴’!”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眼神變得凌厲:“況且,國際媒體為何只盯著皇軍?中國軍隊在撤退時燒毀南京商鋪、殺害投降的日軍士兵,這些‘暴行’你們怎么不報道?這難道不是雙重標準?皇軍紀律嚴明,有《戰時行為準則》禁止傷害平民,個別士兵若有違規,軍部早已嚴肅處理——但將‘個別行為’夸大為‘有組織的大屠殺’,這是對皇軍的污蔑!”
會場后排,《申報》記者周明的手緊緊攥著口袋里的紙片——那是南京安全區工作人員偷偷給他的名單,上面記著12月13日后每天被日軍殺害的平民數量:12月13日,下關碼頭876人;12月15日,夫子廟543人;1月5日,中華門328人……最后一行寫著“截至1月中旬,已超3。4萬”。他剛想舉手提問,旁邊的日軍憲兵就用槍托狠狠頂了頂他的腰,眼神里滿是威脅。
記者會結束后,山口在辦公室里對著佐藤一郎怒吼:“你們在南京到底搞了什么?讓拉貝、國際紅十字會都成了‘證人’!現在國際媒體天天追著‘大屠殺’問,軍部已經罵我好幾次了!”
佐藤一郎垂著頭,聲音發顫:“我們已經按命令銷毀了大部分尸體,還查封了記錄暴行的相機和日記,可安全區里有十幾個國家的外國人盯著,他們偷偷記筆記、拍照片,根本管不住……還有些百姓把親人的尸體埋在自家院子里,說要‘等鬼子走了,讓后人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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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不住就硬管!”山口把《紐約時報》揉成一團砸在地上,報紙碎片散落一地,“通知所有部隊,嚴查私藏尸體、記錄暴行的百姓,發現就按‘通敵’論處!安全區的外國人,要么給他們錢讓他們閉嘴,要么就用‘涉嫌資助潰兵’的罪名把他們趕走!國內報社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接下來一周每天登社論,反復強調‘南京事件是中國宣傳騙局’‘皇軍是南京的解放者’,再發些日軍‘幫市民修房子、送糧食’的假照片。”
他走到窗邊,望著南京城內殘破的城墻,咬牙道:“記住,只要我們死不承認,只要我們反復說‘沒有大屠殺’,時間長了,國際社會就會懷疑那些‘證據’,國內百姓更會相信我們——真相?真相就是我們說的話!”
可山口沒看到,周明趁憲兵不注意,把名單偷偷塞給了美國記者;山田清介在社論的角落,用極小的字體寫了“南京城內實際傷亡待查”,雖然很快被校對刪掉,卻有老編輯悄悄抄在筆記本里;南京安全區的工作人員,把拉貝日記的副本縫在棉衣夾層里,托德國商人帶出南京——這些藏在暗處的證據,像種子一樣埋在土里,等著破土而出的那天。
窗外,東京的雪飄落在報社的招牌上,仿佛想掩蓋紙頁上的謊言。可南京城里,長江的水還在流,那些刻在名單、日記、照片里的真相,那些逝去的30多萬生命(注:此處呼應真實歷史中南京大屠殺的公認遇難人數),從來沒有被忘記。多年后,當日軍還在重復“數字夸大”“事件編造”的老調時,拉貝日記、安全區名單、幸存者證詞早已將謊言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歷史從不會因為誰的否認,就抹去血寫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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