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哨塔樓里的電話兵正對著聽筒嘀咕:“怎么沒聲了?又是線松了?”——日軍的臨時電話線常被游擊隊破壞,他早就習以為常,只顧著低頭擺弄接線頭,手指上還沾著銅綠。張強繞到塔樓底下,踩著磚縫往上爬,磚縫里還留著雨水沖的泥,他每爬一步就把腳擦干凈,怕留下痕跡。爬到一半時,突然聽見機槍手問“援兵走了多久了”,電話兵不耐煩地回“剛走,別催,說不定是哪個新兵蛋子謊報軍情”。張強趁機加快速度,匕首抵在電話兵的脖子上時,對方才驚覺,剛要喊出聲,就被張強捂住嘴,刀刃一抹,鮮血濺在電話上,“滋滋”的電流聲突然停了。尸體順著塔樓的梯子滑下來,正好砸在機槍手腳邊,機槍手剛要彎腰查看,張強已經從梯子上跳下來,匕首直接扎進他的后腰,“噗”的一聲,機槍手悶哼著倒在地上,手里的九二式重機槍“哐當”撞在槍架上,好在保險沒開,沒發出聲響——他們人少,只能速戰速決,絕不能驚動其他守衛。
“剪鐵絲網!”吳大勇掏出鋼絲鉗,鉗口咬住帶刺鐵絲,“咔嗒”一聲剪斷,鐵絲斷口處的倒刺刮破了他的手套,滲出血珠也沒在意。他只敢剪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口,怕口子太大,探照燈掃過來會暴露——人少,連破壞工事都得精打細算。張曉明蹲在旁邊,幫他把剪斷的鐵絲往旁邊撥,手心的汗混著鐵銹粘在掌心,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日軍的咳嗽聲,他趕緊按住吳大勇的手,等咳嗽聲過了才繼續——這是父親在南京教他的,“聽聲避敵”。探照燈的光柱掃過來時,他趕緊把頭埋進草里。
剛鉆進鐵絲網,遠處突然傳來日軍的呼喊聲——仁丹胡軍曹到了村東糧囤,沒看見半個“支那兵”,只看見燒著的枯藤和斷了半截的電話線,再想起“3號囤記成2號囤”的細節,終于反應過來:“上當了!是調虎離山!快回去!”他留下三個兵守糧囤,自己帶著三個兵往回跑,腳步聲越來越近,還能聽見他喊“快!彈藥庫要是丟了,咱們都得切腹!”
“不好!鬼子往回跑了!”孫建國低喝,“曉明跟我去放炸藥包,張強、大勇守住缺口,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咱們人少,只能炸完就跑!”
彈藥庫的木門包著鐵皮,掛著兩把黃銅鎖,鎖芯都生了銹。孫建國掏出撬棍,把尖端塞進鎖孔,猛一用力,“咔嚓”一聲,鎖芯崩裂,木屑濺在臉上。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烈的火藥味撲面而來——里面分了三個區:左邊是九二式步兵炮彈堆,摞了五層箱,箱上印著“陸軍省造”的日文,有的箱子還沒封嚴,能看見里面炮彈的銅制引信;中間是步槍子彈箱,貼著“三八式步槍用”的標簽;右邊是穿甲彈,用黑布蓋著。孫建國直奔左邊的炮彈堆:“就炸這兒!咱們人少,帶的炸藥只夠炸這一片!”
張曉明跟著把三個炸藥包塞進炮彈箱縫,特意往最外層的箱子里塞——他們沒時間往深處放,也沒力氣多搬,塞炸藥時手指被箱子上的鐵釘劃破,滲出血珠也沒在意。孫建國點燃引信,香火頭“滋滋”燒著,火星落在帆布上,他拽著張曉明往外跑:“快撤!能炸掉這些炮彈,就沒白來!”剛跑出鐵絲網,就見仁丹胡軍曹帶著三個兵已經撲到跟前,軍曹舉著步槍,槍口直接對準孫建國,“砰”的一聲槍響,孫建國趕緊側身躲開,子彈擦著他的胳膊飛過,打在旁邊的樹上,濺起木屑,胳膊上的傷口立刻滲出血來,染紅了袖子。
“打!”張強的輕機槍“噠噠”響,子彈掃倒一個沖在最前的鬼子,那鬼子手里還攥著個飯團,沒吃完就倒了。吳大勇扔出顆手榴彈,“轟隆”一聲,炸起的泥土糊了日軍一臉,仁丹胡軍曹也被氣浪掀倒,摔在地上,軍帽飛了出去,露出光溜溜的后腦勺。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日軍從附近據點調來的巡邏隊趕到了,至少三輛摩托車,載著十多個士兵,車斗里還架著歪把子機槍,正朝著彈藥庫方向沖來,車燈在晨霧里劃出刺眼的光,像兩柄尖刀。
“援兵來了!撤進玉米地!”孫建國大喊,拽著張曉明往旁邊的玉米地跑,跑的時候還不忘把剩下的一個炸藥包扔在鐵絲網旁——沒點燃,故意留著嚇唬鬼子。張強抱著輕機槍斷后,子彈打完了就用槍托砸,剛放倒一個追來的日軍,摩托車的機槍就掃了過來,子彈打在玉米稈上,“噼啪”作響,玉米葉紛紛掉落,砸在頭上。吳大勇拉著張曉明鉆進玉米地深處,玉米葉刮得臉生疼,像被刀子割似的,腳下的泥土濕滑,好幾次差點摔倒——他們不敢走大路,只能在齊腰高的玉米地里鉆,借著作物遮擋身形,晨霧漸漸散了,陽光透過玉米葉的縫隙照下來,晃得人睜不開眼。
“曉明!用鋤頭挖個淺坑!”吳大勇突然停腳,指了指旁邊的土坡,他的腿被彈片劃傷,跑的時候一瘸一拐,“咱們得擋一下,不然摩托車追上來就完了!”張曉明立刻掄起鋤頭,泥土飛濺中,很快挖了個半尺深的坑,手心被磨得通紅,還起了水泡。吳大勇往坑里扔了顆手榴彈,拉掉引信后用土埋住,再鋪上幾片玉米葉——這是孫建國教的“土制地雷”,專炸追來的步兵。“記住,別回頭看,炸了就跑。”吳大勇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有點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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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幾個日軍跟著鉆進玉米地,踩在玉米葉上“沙沙”響,其中一個一腳踩進坑里,“轟隆”一聲,手榴彈炸了,兩個日軍倒在地上,鮮血濺在玉米稈上,剩下的人不敢再追,只能對著玉米地胡亂開槍,子彈打在泥土里,濺起小土坑。孫建國趁機跑過來,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他撕下衣角包扎,動作很快:“往北山跑!小滿他們在那兒接應!”
眾人往北山跑時,摩托車的機槍還在身后掃射,子彈擦著耳邊飛過,“咻咻”作響。張曉明跑在最后,突然看見孫建國的軍帽被流彈打飛,落在玉米地里。快到北山頭時,終于看見王小滿的身影——他帶著小周和老陳,正舉著步槍朝日軍方向開槍,小周的大衣被流彈打了個洞,老陳的胳膊也受傷了,卻還在堅持。“快上山!”王小滿喊著,把手里的斷線鉗扔給吳大勇,“我剪斷了山下的電話線,鬼子一時聯系不上后方!”
眾人爬上北山,趴在土坡后喘氣時,才發現每個人都傷得不輕:孫建國胳膊的傷口滲血染紅了袖子,吳大勇的腿被彈片劃傷,血順著褲腳流到鞋子里,張曉明的褲腳被燒了個大洞,還丟了一只鞋,腳底板被石子磨破,王小滿的耳朵被槍聲震得嗡嗡響,小周的大衣破了個洞,老陳的胳膊用布條纏著,滲出血來。山下,日軍的摩托車在玉米地外轉圈,卻不敢上山——他們不知道山上有多少人,只能對著空氣開槍,有個鬼子還朝著山上扔了顆手榴彈,卻沒炸到,落在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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