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店的炮聲剛歇,空氣中還彌漫著硝煙和火藥味,陸銘凡就帶著趙虎、周正鉆進了村東的張家祠堂。祠堂早被炮火炸塌了一半,斷壁上彈孔密布,墻角的地道入口用青石板蓋著,上面堆著焦土和碎木——這地道并非臨時挖掘,而是三天前拿下日軍前哨后,陸銘凡結合前世陣地戰經驗,讓張磊帶著補充兵和村里留守的老鄉連夜趕工的“保命工事”,算上今天,剛好挖通并完成偽裝。
“師部剛來電,和知鷹二為了報復咱們端了小野田的指揮部,從聯隊部調了一個完整大隊(約1100人),還配了兩門九二式步兵炮、三輛八九式中型坦克,明天天一亮就會來反撲。”陸銘凡蹲在地道口,手里的日軍布防圖被風吹得發卷,語氣凝重,“咱們現在的情況,必須躲進地下——第一,兵力懸殊太大:3營滿打滿算144人,還半數帶傷,日軍一個大隊的兵力是咱們的七倍,正面硬拼就是送死;第二,火力差距懸殊:咱們只有兩挺馬克沁重機槍、一挺繳獲的‘歪把子’,日軍光九二式步兵炮的射程就有兩公里,能把咱們的表面工事炸平,坦克更是能直接碾過戰壕;第三,日軍報復性進攻必然兇狠:小野田是和知鷹二的親信,這次被咱們擊斃,日軍肯定紅了眼,進攻會不計代價,咱們得靠地下工事保存有生力量,才能長久抵抗。”
趙虎用刺刀挑開石板上的焦土,往里瞅了眼,土腥味混著霉味撲面而來:“這地道挖了三天,能撐住嗎?別到時候日軍一炸,把弟兄們埋里頭。”張磊跟著蹲下來,晃了晃手里的火把:“放心,挖地道的老鄉以前在村里挖過藏糧地窖,懂怎么防塌。地道整體是‘Y’字形構造,主道寬一米二、高一米五,剛好能彎腰行走;分左右兩條岔道,左岔長約六十米,通到陣地前沿的三個彈坑下,每個彈坑對應一個‘射擊暗堡’——暗堡頂部用三層松木和半米厚的焦土加固,能防輕型炮彈,底部鋪干草防潮,每個暗堡能藏十人,堡口用活動木板封死,木板上堆焦土和日軍尸體偽裝,掀開就能往外射擊;右岔長約八十米,通到村西破廟的后墻根,出口藏在佛像后面,外面堆著斷木,既能作為撤退通道,也能從這里繞到日軍側翼襲擾。”
陸銘凡接過火把,彎腰鉆進地道。主道墻壁用碗口粗的松木做“井”字形支撐,每隔五米就有一個小土臺,上面插著火把照明,土臺旁挖了淺槽,用來排水;地面鋪著從老鄉家借來的干草,踩上去軟和,還能吸潮。走了約五十米,地道分岔,左岔插著紅布條,右岔是藍布條,布條上用木炭畫了簡單的箭頭,指向出口方向。“紅岔口的三個暗堡,間距二十米,正好能形成交叉火力。”陸銘凡指著左岔,“每個暗堡里都預留了彈藥槽,放了五箱手榴彈和兩盤機槍彈,夠支撐一次沖鋒;主道中間還挖了個‘中轉洞’,能容二十人待命,旁邊是李醫生的臨時救護所,用木板隔出了小空間,放了藥箱和擔架。”
張磊補充道:“通氣孔也早弄好了,用楠竹打通關節,一頭接地道頂部,一頭伸出地面,埋在草叢或斷墻后,外面套了焦土做的偽裝帽,日軍從上面根本看不出來。昨天試了下,三十個人在地道里待了四個鐘頭,火把燒著也不悶,空氣流通得很。”
剛走到左岔的第一個暗堡,地面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悶響——是日軍的試探性炮擊。火把的火苗晃了晃,落下幾片火星,地道頂的泥土掉了幾點,松木支撐卻紋絲不動。“日軍這是提前摸咱們的底了,想先把咱們的表面工事炸爛。”陸銘凡掀開暗堡的活動木板,探出頭看,陣地前沿的戰壕被炸開一個小口子,幾個士兵正忙著用沙袋修補,遠處日軍陣地的炮口還在冒煙。“通知下去,今晚所有人輪流休息,一半人在地道里待命,一半人在地面加固工事——把能找到的麻袋都裝滿土,堆在戰壕兩側,做成‘防炮掩體’;地雷多埋在陣地前五十米,用草皮蓋好,絆線拉到暗堡里,等日軍坦克過來,咱們在底下拉響,能炸斷它的履帶;另外,把繳獲的日軍鋼盔拿幾個,插在戰壕前沿的木樁上,做‘假人’,引誘日軍炮擊,浪費他們的炮彈。”
夜里十點,日軍的炮擊突然密集起來,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彈像雨點似的落在陣地前后,泥土和碎石濺得老高。陸銘凡在地道主道里聽得真切,對身邊的周正說:“日軍這是在‘清場’,想把咱們的表面工事炸平,讓咱們沒地方躲。你帶五個人,去右岔口的破廟出口盯著,要是日軍往那邊繞,想抄咱們后路,立刻回來報信——咱們的側翼沒有友軍支援,一旦被包抄,就全完了。”周正剛走,地面傳來士兵的叫喊聲:“日軍沖鋒了!有坦克!”
陸銘凡立刻摸出匕首,對左岔的趙虎喊:“帶弟兄們進暗堡!等日軍沖到三十米,就掀開木板動手!記住,先炸步兵,再打坦克旁邊的‘伴護兵’——咱們沒反坦克炮,只能靠手榴彈炸履帶,別硬拼!”他自己則往主道的中轉洞爬,剛到一半,就聽到地面重機槍的“噠噠”聲——是張磊在指揮正面防守,子彈打在坦克裝甲上,發出“鐺鐺”的脆響,卻根本穿不透。等他鉆到中轉洞時,地面的叫喊聲更急了:“日軍沖上來了!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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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虎!動手!”陸銘凡對著左岔大喊。幾乎同時,陣地前的三個暗堡突然“嘩啦”一聲,活動木板被掀開,趙虎帶著三十個士兵從里面鉆出來,每人手里都攥著兩顆手榴彈。“扔!往坦克后面扔!”趙虎喊著,手榴彈像雨點似的砸進日軍沖鋒隊伍里,“轟!轟!”的爆炸聲接連響起,日軍的沖鋒隊形瞬間被打亂——他們沒想到,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彈坑里,居然藏著人,后背突然遭襲,頓時亂了陣腳,不少人扭頭就往回跑。
陸銘凡趁機帶著中轉洞的士兵沖出去,和地面的士兵匯合,發起反沖鋒。趙虎端著輕機槍在暗堡里掃射,日軍被前后夾擊,死傷一片。可沒等他們退回戰壕,日軍的第二次炮擊又到了,這次打的是燃燒彈,陣地前的野草被點燃,火光沖天,把整個戰場照得通紅。“快進地道!”陸銘凡大喊,士兵們紛紛往地道口跑,有的被彈片劃傷,也顧不上疼,連滾帶爬地鉆進去。
李若曦在地道的臨時救護所里,正忙著給傷員包扎。救護所雖然不大,卻收拾得整齊,木板隔出的空間里鋪著干草,傷員躺在上面,李若曦和兩個護士蹲在旁邊,手里的繃帶纏得又快又穩。“輕點,這傷口得先止血,再上青霉素。”她的白大褂上沾著血,額頭上全是汗,卻沒停下手里的活。剛給一個腿傷的士兵纏好繃帶,周正跑了進來:“陸副團長!日軍往破廟方向派了一個小隊,想抄咱們后路!”
陸銘凡立刻站起來,對張磊說:“你帶二十人守在主道和左岔暗堡,繼續和正面日軍周旋,用手榴彈和冷槍消耗他們;我帶趙虎、周正,從右岔口出去,端了他們的小隊!”三人剛鉆進右岔,就聽到破廟方向傳來日軍的叫喊聲。等他們鉆到出口,輕輕挪開佛像后的斷木,看到日軍小隊正在破廟門口休整,有的在抽煙,有的在檢查步槍,完全沒發現身后的動靜。
“上!”陸銘凡低喝一聲,三人同時撲上去,匕首劃破夜空,日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幾個日軍想開槍,趙虎已經端起輕機槍掃了一梭子,當場把他們擊斃。“快撤!”陸銘凡撿起日軍的步槍,帶著兩人往地道里跑——日軍的大隊主力還在正面,耽誤久了會被包圍。
回到地道時,正面的炮擊已經停了,張磊正帶著士兵們從暗堡里往外扔手榴彈,日軍的第三次沖鋒又被打退了。陸銘凡擦了擦臉上的血,對眾人說:“日軍一時半會兒攻不上來,但他們人多,咱們得省著用彈藥,就靠這地道和他們耗——他們沖,咱們就躲進地下;他們退,咱們就從暗堡里出來打冷槍、扔手榴彈,耗到他們沒了銳氣,再找機會反擊!”
地道里的火把還在燃燒,映著士兵們堅定的臉。陸銘凡看著主道里整齊的支撐木,想著提前三天挖好的暗堡和通道,心里踏實了不少——這地道不僅是藏兵的工事,更是他們守住羅店的底氣,只要地道在,弟兄們在,就能把和知鷹二的報復一次次擋在陣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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