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大獲全勝（第1頁）

而在遙遠的臺兒莊戰場上，陸銘凡和弟兄們正帶著李勝的遺愿，帶著千千萬萬個像王秀蘭一樣的百姓的期望，向著鬼子發起最后的沖鋒。

孫建國把李勝的照片揣在懷里，端著機槍大喊：“弟兄們！沖啊！為李團長報仇！為鄉親們報仇！”戰士們的吶喊聲震耳欲聾，他們要用勝利，告慰英雄的在天之靈，也要為這個國家贏得未來。

就在這時，城內傳來一陣激烈的槍炮聲——王冠五帶著31師弟兄從北門發起反擊，湯恩伯軍團的先頭部隊也已趕到，從日軍側后方發起進攻。臺兒莊內日軍腹背受敵，軍心徹底崩潰，瀨谷啟見大勢已去，拋下還在抵抗的士兵，帶著衛隊倉皇逃竄。剩下的日軍士兵有的丟棄武器投降，有的則在混亂中自相殘殺，救護所旁的空地上，幾名重傷的日軍士兵被同伴用刺刀補殺，理由竟是“省得拖累撤退”，與關東軍遺棄甚至虐殺傷兵的行徑別無二致。

陸銘凡帶著士兵們沖上前時，眼前的景象讓久經沙場的老兵都攥緊了拳頭：破屋門口躺著三具女護士的尸體，山田惠子抱著死去的傷兵，眼神空洞地靠在斷墻旁，白大褂上的血漬已凝結成黑褐色。“不許傷害她們！”陸銘凡喝止了正要上前的士兵，讓醫護兵給山田惠子遞去水和繃帶。她接過水壺，顫抖著嘴唇說：“我們奉命來救他們……可他們說我們是累贅，殺了洋子她們……這根本不是軍隊，是野獸！”

陸銘凡走到那名護著護士死去的日軍傷兵遺體旁，又看了看蜷縮在墻角的山田惠子，心里默念：“弟兄們，勝利了。你們用生命守住的，不僅是土地，更是人性的底線。”

臺兒莊的晨光剛撕開硝煙，就照見了一片狼藉的戰場。運河岸邊，日軍的八九式坦克歪在泥水里，履帶被炸斷，炮管耷拉著像條死蛇；青石板街道上，散落著折斷的三八式步槍、變形的九二式重機槍零件，還有日軍士兵的制式皮靴——有的靴子里還套著沾滿血污的綁腿，顯然是倉皇逃竄時來不及脫下。國民革命軍第2集團軍的士兵們正沿著街道清理戰場，他們的粗布軍裝大多破爛，有的胳膊纏著滲血的繃帶，有的褲腿卷到膝蓋，露出被炮彈碎片劃傷的傷口，卻個個眼神亮得像燃著的火把。

陸銘凡站在臺兒莊北門的城樓上，手里攥著一份墨跡未干的戰報。風把戰報吹得嘩嘩響，上面“殲滅日軍瀨谷支隊主力約1。2萬人，繳獲火炮31門、坦克11輛、步槍千余支”的字樣，刺得人眼眶發熱。作為獨立旅旅長，他和弟兄們在臺兒莊從彭村守衛，獐山馳援、南洛奪糧，再到泥溝圍殲，打了整整二十二天。全旅三千余人，如今能站著的，只剩不到一千人——李勝、王班長、張鐵山……那些熟悉的名字，都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旅長！湯恩伯軍團那邊傳來消息，鬼子殘部往嶧縣逃了，52軍的弟兄已經追上去了！”通訊兵王小滿跑上城樓，軍帽歪在腦后，臉上還沾著塵土，“孫連仲將軍讓咱們趕緊去匯合，清點總戰果，還要給犧牲的弟兄們記功！”

陸銘凡點點頭，目光掃過城下的戰場。不遠處，孫建國正帶著3團的士兵收殮遺體，李勝的棺木是用兩塊門板拼的，上面蓋著一面褪色的青天白日旗。孫建國蹲在棺木旁，小心翼翼地把李勝的合影放進棺木，照片上，李勝抱著兒子笑得燦爛，如今卻要在這片戰場上長眠。

“弟兄們！都打起精神來！”陸銘凡對著城下大喊，聲音因連日嘶吼而沙啞，卻依舊有力，“咱們贏了！小鬼子再也不敢說‘三個月滅亡中國’了！”

城樓下的士兵們瞬間爆發出歡呼，有的舉起步槍朝天鳴放，有的揮舞著大刀，歡呼聲震得城樓上的磚瓦簌簌掉渣。可歡呼聲里，也混著壓抑的抽泣——不少士兵看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想起了并肩作戰的弟兄：二排的王班長，抱著炸藥包沖進日軍碉堡時，最后喊的是“替俺給俺娘帶句話，俺沒給她丟臉”；三排的趙二柱，十六歲的娃娃兵，犧牲時還攥著母親縫的香囊，香囊里裝著半塊沒吃完的麥餅。

此時的日軍殘部，正沿著嶧縣方向的土路倉皇逃竄。一個日軍伍長背著受傷的士兵，踉蹌著踩進泥坑，懷里的餅干掉在地上，立刻被幾個餓瘋的士兵搶過去，掰成碎塊往嘴里塞。路邊，幾個日軍傷兵躺在枯草里，沒人管沒人問，有的傷口已經化膿，蒼蠅圍著嗡嗡轉——他們的軍醫早就跟著主力逃了，剩下的人，只能在絕望里等著死亡。

“報告旅長！孫連仲將軍到了！”副官趙承業的聲音打斷了陸銘凡的思緒。城樓下，孫連仲將軍騎著馬過來，軍裝筆挺，卻難掩眼底的疲憊。他翻身下馬，握著陸銘凡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陸旅長，辛苦你們了！這一仗，咱們打破了鬼子不可戰勝的神話，讓全國的百姓都看到了希望！”

陸銘凡搖搖頭，指著城下的遺體：“是弟兄們拼命。孫將軍，咱們得給犧牲的弟兄們一個交代，他們的家人還在等著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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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孫連仲從隨從手里拿過一份文件，“戰區已經下令，所有犧牲的士兵都追授‘抗日烈士’稱號，撫恤金加倍發放，家屬由政府贍養。咱們還要在臺兒莊建一座紀念碑，把所有烈士的名字刻上去，讓后人永遠記得，是誰用命守住了這片土地！”

說話間，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是第五戰區司令部的傳令兵，他翻身下馬，舉著一份蓋著“李宗仁”火漆印的電報，聲音洪亮：“奉李司令長官令，臺兒莊大捷已通電全國！南京、武漢、重慶等地百姓自發慶祝，海外華僑捐款捐物，連蘇聯都派了軍事顧問來考察——咱們這一仗，打出了中國的骨氣！”

城樓下的士兵們聽得熱血沸騰，陳昭明舉著一把繳獲的日軍軍刀，對著眾人喊道：“弟兄們！咱們不僅要守住臺兒莊，還要把鬼子趕出徐州、趕出武漢，趕出全中國！為犧牲的弟兄們報仇！”

“報仇！報仇！”士兵們的吶喊聲震得運河水都跟著晃，連遠處清理戰場的百姓都跟著喊起來。幾個老鄉推著小車，車上裝著剛蒸好的白面饅頭，往士兵們手里塞：“老總們快吃！這是俺們連夜蒸的，你們為俺們打仗，可不能餓著！”

夕陽西下時，總戰果清點完畢。國民革命軍共殲滅日軍約1。6萬人，擊毀日軍坦克21輛、火炮53門，繳獲的武器彈藥堆在廣場上，像座小山。孫連仲將軍站在廣場中央，對著全體士兵和百姓喊道：“同胞們！將士們！臺兒莊的勝利，只是開始！只要咱們軍民一心，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沒有趕不走的侵略者！”

晚風拂過，帶著運河的水汽，也帶著遠處百姓的歡笑聲。陸銘凡知道，這場勝利不僅打破了日軍的戰略計劃，更讓全國人民看到了抗戰的希望——它證明，中國不會亡，中國軍人不會退，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會站在這片土地上，擋住侵略者的鐵蹄。

夜色漸深，臺兒莊的街道上點燃了火把。士兵們和百姓們圍坐在一起，有的講故事，有的唱軍歌，有的幫士兵縫補軍裝。孫建國拿出李勝的合影，給大家講李勝追殺瀨谷啟的事跡，講到李勝中刀還堅持開槍時，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個老鄉抹著眼淚說：“李團長是英雄，俺們永遠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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