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南洛時,太陽已經(jīng)西斜,天邊染成了暗紅色。陸銘凡站在彈藥庫門口,看著弟兄們往馬車上搬子彈和炮彈,馬車的木板被壓得“嘎吱”響。遠處傳來陣陣歡呼聲——是第二集團軍攻克了臺兒莊城內(nèi)的日軍核心據(jù)點,湯恩伯的第二十軍團也在西北方向擋住了瀨谷支隊的突圍,把他們逼到了泥溝一帶。
劉成拿著剛收到的電報跑過來,電報紙上還帶著油墨味,他聲音都在發(fā)抖:“旅長!好消息!瀨谷支隊的主力被咱們合圍在泥溝,孫連仲將軍讓咱們趕緊過去支援,最后一口吃掉他們!而且……而且情報說,瀨谷支隊支隊長瀨谷啟本人,就在泥溝的指揮部里,身邊有一個近衛(wèi)中隊護衛(wèi)!”
“瀨谷啟?”陸銘凡眼睛一瞪,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這龜兒子終于露面了!弟兄們!該咱們出手了!南洛的彈藥咱們帶上,跟第二集團軍、第二十軍團匯合,今天不僅要全殲瀨谷支隊,還得把瀨谷啟這狗娘養(yǎng)的給斃了,為死在鬼子手里的弟兄報仇!為彭村被殺害的百姓報仇!”
眾人齊聲應和,聲音震得南洛的房屋都在顫,屋檐上的塵土簌簌往下掉。孫建國扛著重機槍走在最前,槍身上還沾著鬼子的血;陳昭明、趙虎帶著各團弟兄緊隨其后,腳步聲整齊有力;方大華指揮著后勤兵,把繳獲的彈藥搬上馬車,馬車在土路上揚起陣陣塵土。剛到泥溝外圍,就看見第二十軍團的52軍正跟鬼子激戰(zhàn),52軍的士兵舉著中正式步槍,對著鬼子的陣地沖鋒,卻被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壓制得抬不起頭,不少弟兄倒在沖鋒的路上。
“趙剛!快!把迫擊炮架起來,炸鬼子的重機槍陣地!”陸銘凡大喊道。趙剛立馬帶著炮連的弟兄,在一處土坡上架起迫擊炮,土坡上的野草被踩得倒向一邊。他瞇著眼睛瞄準,裝填炮彈——“咻”的一聲,炮彈正好落在日軍重機槍旁,炸得鬼子兵四處逃竄,重機槍也停了火。
52軍的聯(lián)絡(luò)官跑過來,軍裝都被汗水浸透了,他對著陸銘凡拱手:“多謝陸旅長!你們來得太及時了!瀨谷支隊的指揮部就在前面的大廟里,瀨谷啟本人還在里面,身邊有一個近衛(wèi)中隊,配備了兩輛八九式坦克和三門九二式步兵炮,咱們得聯(lián)手沖鋒才能拿下!”
“沒問題!”陸銘凡點頭,轉(zhuǎn)頭對各團軍官部署:“陳昭明,你帶1團跟52軍的弟兄正面沖鋒,重點打鬼子的步兵炮陣地;林銳,你帶突擊隊,還是老辦法,用集束手榴彈炸坦克履帶;趙虎、吳大勇,2團繞到廟后,堵死鬼子的退路,注意防范廟后的暗哨;李勝、孫建國,3團用重機槍和迫擊炮打掩護,特別是盯著廟門口的近衛(wèi)小隊,別讓他們護著瀨谷啟跑了!孫建國,你給老子盯緊點,要是讓瀨谷啟跑了,你就自己去跟李司令長官請罪!”
“放心!旅長!”孫建國拍著胸脯保證,“俺就是拼了命,也得把瀨谷啟這龜兒子給留住!”
沒一會兒,總攻就開始了。陳昭明帶著1團的弟兄,舉著步槍沖向鬼子的陣地,52軍的士兵緊隨其后,喊殺聲震耳欲聾,蓋過了槍炮聲。林銳帶著突擊隊,抱著集束手榴彈,趁著坦克轉(zhuǎn)向的間隙,靈活地鉆到坦克底下,他屏住呼吸,把炸藥包塞進履帶縫隙,拉燃引線后迅速滾到一邊——“轟隆”一聲巨響,坦克履帶被炸斷,坦克歪在原地,冒著黑煙,里面的鬼子兵尖叫著想爬出來,被孫建國的大刀劈成了兩半,鮮血濺到了孫建國的臉上。
廟內(nèi)的瀨谷啟得知外圍陣地失守,坦克也被炸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拿著軍刀在指揮部里亂砍,桌子上的文件和地圖被砍得散落一地,他對著近衛(wèi)中隊的士兵嘶吼:“八嘎!都給我沖出去!誰要是后退,我就殺了誰!”近衛(wèi)小隊的士兵被逼著,舉著步槍往廟外沖,卻被3團的重機槍掃射,一個個倒在廟門口,尸體堆成了小山。
可就在這時,瀨谷啟突然帶著兩個衛(wèi)兵,從廟后的側(cè)門溜了出來。他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guān),趁著混亂往西北方向逃——那里有第二十軍團尚未完全封死的一個缺口,只要逃出去,就能跟外圍的日軍匯合。
李勝正帶著3團的一個連,在廟附近巡查,防止鬼子逃竄。他眼尖,一眼就認出了瀨谷啟。李勝當即大喊:“孫建國!那是瀨谷啟!別讓他跑了!”
說著,李勝就舉著中正式步槍追了上去,他跑得很快,軍裝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瀨谷啟的衛(wèi)兵見狀,立刻舉槍向李勝射擊,子彈擦著李勝的胳膊飛過,打在旁邊的樹干上,留下一個彈孔。李勝不管不顧,一邊追一邊開槍,他屏住呼吸,瞄準其中一個“砰!”槍聲在空曠的田野里格外刺耳,子彈精準擊中衛(wèi)兵的胸口,衛(wèi)兵悶哼一聲,捂著胸口倒在地上,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涌出。另一個衛(wèi)兵見狀,瘋了一樣舉槍對著李勝掃射,子彈“嗖嗖”地從李勝身邊飛過,打在泥土里濺起一片片塵土。
李勝迅速臥倒,借助田埂的掩護翻滾到一處土坡后,胳膊上的傷口因為剛才的劇烈動作,血滲得更兇了,灰布軍裝袖子被染紅一大片,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又疼又癢。他咬著牙,從腰間掏出一顆邊區(qū)造手榴彈——木柄上還纏著兩道粗麻繩防滑,拉燃引線后,趁著衛(wèi)兵換彈夾的間隙,猛地站起來將手榴彈扔了過去。“轟隆”一聲,手榴彈在衛(wèi)兵身邊爆炸,衛(wèi)兵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解決完兩個衛(wèi)兵,李勝顧不上喘口氣,爬起來繼續(xù)追瀨谷啟。此時的瀨谷啟已經(jīng)跑出幾十米遠,眼看就要沖進前面的楊樹林,只要進了樹林,溝壑縱橫還有灌木叢遮擋,再想抓他就難了。李勝急了,用盡全身力氣往前沖,粗布綁腿磨得小腿生疼,一邊沖一邊大喊:“瀨谷啟!你給老子站住!別跑!”
瀨谷啟回頭看了一眼,見只有李勝一個人追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突然停下腳步,從腰間拔出明治三十式軍刀,轉(zhuǎn)身對著李勝撲了過來。李勝沒想到瀨谷啟會突然反撲,來不及剎車,只能舉起步槍對準瀨谷啟,可就在他要扣動扳機的時候,瀨谷啟突然一個側(cè)身,軍刀“唰”地一下劃向李勝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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