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荒墟,三元封界大陣核心祭壇。
歸墟之眼那冰冷的一瞥,帶來的不僅是神魂層面的恐怖威壓,更是實質性的、持續不斷的法則侵蝕。墨黑色的歸墟氣息如同活物,從祭壇的每一個縫隙、每一道符文刻痕中瘋狂滲出,纏繞、腐蝕著剛剛穩定下來的大陣光幕。光幕劇烈波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仿佛隨時會徹底崩碎。
祭壇上,景象凄慘。
林逸風倒在冰冷的暗銀色金屬地面上,面如金紙,氣息微弱到了極點。強行燃燒劍元催動輪回之鑰抵擋歸墟射線,導致他神魂受創極重,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唯有手中緊握的輪回之鑰還散發著微弱的灰白光芒,本能地抵御著周遭死氣的侵蝕。
夢涵的情況更為糟糕。他斜靠在斷裂的石碑旁,渾身肌膚布滿細密的裂痕,淡金色的血液早已干涸。秩序之鑰懸浮在他胸前,乳白色的光暈極其黯淡,只能勉強護住心脈?;煦缰|的本能爆發后,陷入了更深的沉寂,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似乎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
糖憂跪坐在夢涵和林逸風之間,臉色蒼白得透明。她雙手分別按在兩人胸口,生命之鑰的翠綠光芒如同涓涓細流,不顧一切地注入二人體內,吊住他們最后一口氣。但她自己的情況同樣岌岌可危,太華命格本源燃燒過度,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已不再是鮮紅,而是帶著一絲黯淡的金色——這是傷及了生命本源的跡象!她全憑一股不屈的意志在硬撐。
紫苑強忍著傷勢,持劍守在三人外圍,伽羅劍氣化作一道稀薄得幾乎看不見的紫色光罩,勉力格擋著零星穿透大陣光幕滲透進來的歸墟死氣。每一道死氣撞在光罩上,都讓她身軀劇震,傷勢加重一分。她看著眼前幾乎全軍覆沒的同伴,眼中充滿了絕望與不甘。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糖憂的意識開始模糊,生命之鑰的輸出也變得斷斷續續。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
就在這絕望籠罩一切的時刻——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迥異于歸墟死氣侵蝕聲的嗡鳴,突然從祭壇邊緣某處不起眼的角落傳來!那聲音,仿佛是什么古老的機關被觸動了,又像是微弱的空間波動。
紫苑猛地轉頭,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糖憂也勉強集中起一絲精神。
只見祭壇邊緣,一塊看似與地面渾然一體的暗銀色石板,悄無聲息地向下滑開,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洞口。洞口內,沒有歸墟的死寂之氣,反而透出一股精純、古老、帶著淡淡馨香的生命氣息!這氣息雖然微弱,卻與糖憂的生命之鑰隱隱共鳴!
緊接著,一道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洞口無聲無息地飄了出來!
此人身影模糊不定,仿佛與周圍的環境完美融合,若非主動現身,根本難以察覺。他她身上沒有散發出任何敵意或強大的能量波動,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黑袍人的目光迅速掃過祭壇上的慘狀,尤其是在昏迷的夢涵、林逸風以及正在拼命救治的糖憂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似乎穿透了黑袍的遮掩,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有驚訝,有凝重,甚至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追憶與嘆息?
“想不到……竟真有人能重啟此陣……還是幾個小娃娃……”一個中性、沙啞、仿佛很久未曾說話的聲音,直接在三人的心神中響起,避開了喧囂的能量沖擊聲。
“你是誰?!”紫苑強提一口氣,劍尖指向黑袍人,厲聲喝道,盡管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糖憂也緊張地看著來人,生命之鑰的光芒下意識地收縮,更加凝練地護住夢涵和林逸風。在這絕境之中,任何未知的存在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脅。
黑袍人沒有回答紫苑的問題,而是緩緩抬起一只手。那只手干枯如老樹樹皮,卻蘊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沉穩力量。他她的指尖,凝聚起一點極其柔和、充滿生機的翠綠光芒——那光芒的本質,竟然與糖憂的太華生命之力同源,卻更加古老、更加精純!
“太華……生命源氣……你……”糖憂紫藍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