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年的空間挪移玄妙無比,仿佛并非在星空間穿行,而是直接行走在法則的脈絡之上。不過數次呼吸之間,周圍那令人心安的生命與秩序氣息便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侵蝕靈魂的死寂與腐朽。
月華散去,三人懸浮于一片無法形容的詭異虛空。
眼前,已非尋常意義上的星空。沒有璀璨的星辰,沒有旋轉的星云,甚至沒有冰冷的黑暗。只有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如同凝固的膿血與灰燼混合而成的暗紅與昏黃交織的“天幕”。
腳下,是一條寬闊到難以想象、緩緩流淌的“河流”,但河中奔涌的,并非水流,而是粘稠的、散發著刺鼻惡臭的暗灰色“液體”,其中沉浮著無數巨大的、早已腐朽不堪的星辰殘骸與難以名狀的巨大尸骨。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死亡與衰敗的氣息,每吸入一口,都仿佛在加速自身生命的流逝!
這里,便是宇宙絕地之一——永燼之河!傳說中萬物終結后的最終歸宿之地,一切存在都將在此化為腐朽的塵埃!
然而此刻,這片本應永恒死寂的絕地,卻充斥著一種更加活躍、更加暴戾的“生機”——一種屬于“腐朽”本身的、瘋狂吞噬與毀滅的“生機”!
目光所及之處,那暗灰色的河面上,不時鼓起一個個巨大的、如同腐爛腫瘤般的膿包,隨即炸裂,噴濺出足以讓鉆石境以下修士瞬間化為枯骨的腐朽氣息!
河岸兩側那無邊的暗紅大地上,布滿了不斷蠕動、增生的慘綠色菌毯與扭曲的藤蔓,它們如同活物般,貪婪地吞噬著周圍殘存的一切能量與物質!更有無數由腐朽之力凝聚而成的扭曲怪物,在這片死亡國度中徘徊、嘶吼!
這里,已經徹底化為了一個屬于“腐朽”法則的、活著的地獄!
“好可怕的腐朽法則!”糖憂臉色發白,她的生命本源在此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制,仿佛置身于滾燙油鍋之中,必須全力運轉才能抵抗那無孔不入的侵蝕。她甚至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和時間,都在被這種極致的腐朽之力緩慢地“分解”和“消化”!
夢涵的瞳孔也微微收縮,體內平衡之鑰自主高速旋轉,散發出混沌光華,將侵襲而來的腐朽之力不斷中和、排斥。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這片區域的底層法則,已經被一種極其強大而邪惡的“腐朽”本源所扭曲和覆蓋!其源頭,就在這條死亡之河的最深處!
“它比在寂滅深淵時更加活躍,也更加……‘完整’。”蘇瑾年清冷的聲音響起,她周身月華流轉,將三人牢牢護住,隔絕了大部分腐朽之力的侵蝕。但夢涵敏銳地察覺到,她月華深處那絲與異物糾纏留下的灰色痕跡,在此地似乎變得更加顯眼了一分。
蘇瑾年的目光穿透重重腐朽迷霧,望向河流的源頭方向,語氣凝重:“那具化身,正在試圖徹底融合此地的封印,將‘腐朽’化為其自身的一部分,從而獲得在此界更穩定的存在根基。我們必須阻止它,至少,要打斷它的融合進程?!?/p>
就在這時——
“嗚嗷——!”
一聲充滿無盡怨毒與貪婪的嘶吼,從河流深處猛地傳來!下方那粘稠的河面驟然裂開一個巨大的漩渦!一道渾身纏繞著濃郁到化不開的慘綠色腐朽之氣、身形模糊不定、仿佛由無數腐爛尸骸與怨念拼湊而成的人形綠影,緩緩從漩渦中心升起!
它的面容扭曲不定,唯有一雙燃燒著慘綠魂火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懸浮在空中的三人,尤其是……夢涵體內那流轉不息的平衡之鑰光華!
“新鮮的……平衡……生命……美味的……補品……”沙啞、重疊,仿佛億萬人臨終哀嚎匯聚而成的意念,直接沖擊著三人的神魂!
“小心!它比情報中更強!已初步掌控了此地的部分腐朽權柄!”蘇瑾年低喝一聲,并指如劍,一道清冷皎潔的月華劍罡撕裂長空,帶著凈化萬物、斬斷因果的無上劍意,直斬那人形綠影!
“嗤——!”
月華劍罡所過之處,腐朽之氣如同冰雪消融。然而,那人形綠影不閃不避,只是抬起一只由純粹腐朽法則凝聚而成的手臂,輕輕一抓!
“嗡!”
劍罡斬在手臂上,竟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巨響!濃郁的慘綠腐朽之氣與皎潔月華激烈碰撞、侵蝕!方圓萬里的空間瞬間被這兩種極致的力量攪成一片混沌!蘇瑾年的劍罡固然凌厲,但那腐朽之力卻仿佛無窮無盡,不斷地從腳下的永燼之河中抽取力量,更帶著一種腐蝕萬物、讓一切歸于虛無的恐怖特性,竟隱隱有將月華都“腐朽”掉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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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蘇瑾年冷哼一聲,劍勢一變,月華驟然變得無比凝練,化作億萬道細絲般的劍光,如同天羅地網,向著綠影纏繞而去,試圖將其束縛、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