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門在身后轟然閉合的震動尚未完全消散,夢涵與糖憂便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失重感與時空錯亂感席卷全身。仿佛并非在穿越空間,而是在穿越某種更基礎、更本質的概念壁壘。
周圍不再是熟悉的星辰流光,也不是狂暴的空間亂流,而是一種絕對的、令人心智迷失的“無”。沒有光,沒有暗,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甚至連“空虛”這個概念本身都變得模糊。
唯有夢涵手中緊握的紀元之晶,散發著微弱卻穩定的透明光暈,如同暴風雨中唯一的燈塔,指引著唯一的方向。糖憂緊緊抓著他的手,生命光華收縮到極致,仿佛一顆在絕對虛無中試圖自燃的微小恒星,頑強地證明著“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前方無盡的“無”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點極其微弱的異樣。那并非光亮,也并非實體,更像是一種……“存在”的“褶皺”,一個概念上的“標記”。
紀元之晶的光暈與之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到了!”夢涵精神一振,全力催動平衡之鑰,穩住身形,朝著那“標記”的方向“滑”去。
“啵——”
一聲輕微得仿佛幻覺的脆響。兩人仿佛穿透了一層無形的、介于“有”與“無”之間的薄膜。
下一刻,周遭的景象驟然變幻!
他們腳踏實地……如果那還能稱之為“地”的話。
眼前是一片無法用言語準確描述的詭異世界。
天空(如果存在天空的概念)是一片不斷流動、變幻的灰蒙蒙的“虛無”,仿佛是打翻的灰色顏料盤,又像是所有色彩和形態被抽離后的混沌底色。
腳下是一片同樣灰暗、仿佛由凝固的塵埃和破碎的意念構成的“地面”,踩上去軟綿而不踏實,仿佛隨時會塌陷。
遠處,矗立著一些巨大的、扭曲的陰影,它們的輪廓不斷變化,時而像崩塌的城市,時而像枯萎的巨樹,時而又化作不可名狀的幾何體,仿佛是無數個“世界”、“文明”毀滅后殘留的“概念”殘骸堆積而成。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致的“空”與“靜”,但在這空靜之中,又仿佛有億萬萬個細微的、充滿絕望與不甘的“回響”在無聲地嘶吼,那是被遺忘、被抹除的“存在”最后的痕跡。
這里沒有能量波動,沒有法則流轉,甚至沒有“生”與“死”的明確界限。一切常理在此地都失去了意義。
“這里……就是‘彼岸’?”糖憂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的生命本源在這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和排斥,仿佛她自身的存在,正在被這片天地緩慢地“擦拭”。
“是邊緣,或者說,‘存在’被‘虛無’吞噬后殘留的‘廢墟’。”夢涵的聲音低沉,他的平衡之鑰在此地異常活躍,卻又充滿了警惕。他能感覺到,這里彌漫的力量,與侵蝕生命古樹、掃過他們的“虛無之影”同源,但更加……原始和……惰性?仿佛是一片被“消化”了一半的殘渣。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紀元之晶,晶石的光芒在此地變得明滅不定,內部那條歷史長河的虛影似乎也受到了干擾,流動變得緩慢而混亂,但它依舊執著地指向某個方向。
“晶石還有感應,指向那邊。”夢涵抬手指向那片扭曲陰影最密集的區域,“‘衡’前輩的殘痕,或者他發現的‘真相’,可能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