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亂流撕扯著感知,時間感徹底迷失。不知過了多久,夢涵與糖憂只覺周身壓力一輕,從扭曲的通道中被拋飛出來,重重摔落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塵埃與金屬氧化后的銹蝕氣味,四周光線昏暗,唯有遠處幾點幽綠的能量管道如呼吸般明滅,映照出巨大、殘破的金屬結構輪廓。他們似乎身處某個龐大星艦或太空建筑的殘骸內部。
“咳咳……”糖憂撐起身子,翠綠光華流轉,迅速驅散侵入體內的死寂余毒,并檢查夢涵的狀況。
夢涵半跪在地,體內歸源之力奔流不息,正全力消化著新融入的那塊平衡碎片帶來的浩瀚信息與力量沖擊。他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仿佛有無數法則符文在其中生滅。那塊碎片不僅加深了他對“平衡”的理解,更蘊含了一絲對“歸墟”本源力量的獨特認知,這無疑是抗衡大敵的關鍵。
“我們暫時安全了,但這里……”糖憂的感知蔓延開去,秀眉微蹙,“這片殘骸的死寂之氣很重,而且結構極其復雜,像是個巨大的迷宮。”
就在此時,一個清冷、平靜、不帶絲毫煙火氣的聲音,突兀地在空曠的殘骸空間中響起,仿佛直接在兩人的靈魂深處回蕩:
“能從‘腐朽’那老怪物手下逃脫,還順走了‘寂滅’的一塊鑰匙碎片,倒是有些本事。”
聲音不大,卻讓夢涵和糖憂瞬間毛骨悚然,全身力量瞬間提升至巔峰,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堆斷裂的金屬梁柱陰影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仿佛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只能勉強看清一個修長的輪廓,身著似袍非袍、流淌著微弱星輝的衣物,面容隱匿在一片流動的光暈之后,唯有一雙眼眸,清澈深邃得如同蘊含了整片星海,正平靜地“看”著他們。
他站在那里,仿佛亙古存在,與這片死寂的殘骸格格不入,卻又和諧得令人心悸。夢涵的歸源感知竟無法準確捕捉到他的能量波動,仿佛他只是一個虛幻的投影。但那種無形的、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淡然與超脫,讓夢涵瞬間明白——眼前的存在,其實力遠超腐朽君王!甚至……可能不在那位永寂仲裁者之下!
“前輩是……”夢涵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恭敬行禮,全身肌肉卻緊繃著,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攻擊。糖憂也悄然移動半步,與夢涵形成犄角之勢,生命光華內斂,卻已做好全力爆發(fā)的準備。
那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走出,周圍的塵埃仿佛有生命般自動避開他周身三尺。他并未回答夢涵的問題,目光落在夢涵身上,那雙星海般的眸子似乎能洞穿一切。
“歸源之道……有趣。想不到,‘萬物歸墟’的終極奧秘,竟會在一介初入鉆石境的小家伙身上顯現雛形。”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探究,卻并無惡意,更像是一位學者在觀察稀有的標本。
他又看向糖憂,目光微凝:“生命本源的極致顯化……近乎始祖的純凈氣息。看來,‘生命古樹’的預言并非空穴來風。”
他的話如同驚雷,在夢涵和糖憂心中炸響!他不僅一眼看穿了他們的根腳,似乎還知曉更多關于他們力量來源的古老秘辛!
“不必緊張。”身影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戒備,淡淡說道,“若我要對你們不利,你們此刻已與這片殘骸無異。我名‘云無涯’,或許……你們可以稱我為‘巡天者’。”
“巡天者?”夢涵心中一動,想起了玄暉曾提及的、上古時期監(jiān)控萬界的“巡天監(jiān)”。
“算是與‘觀測使’同源,但職責略有不同的一群閑散之人吧。”云無涯似乎知道夢涵所想,隨意解釋道,“觀測使監(jiān)控界內運轉,而我們……更關注界外之變,以及一些可能擾動萬界平衡的……‘變數’。”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夢涵身上,意有所指。
“前輩為何會在此地?”糖憂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