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壘殘骸內部的通道幽深而壓抑,空氣中彌漫著金屬氧化和能量衰變特有的冰冷氣息。應急照明系統時明時暗,在布滿凹痕和燒灼痕跡的墻壁上投下搖曳的光影。
希望號無法進入,夢涵、玄暉(通過遠程全息投影)、艾薇和巴頓組成小隊,沿著通道謹慎前行。艾爾文長老和鐵冠元帥留在希望號上接應。
通道盡頭是一扇嚴重變形的厚重閘門,門旁的識別裝置早已損壞。夢涵直接以歸源之力滲透門鎖結構,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閘門艱難地滑開。
門后是一個相對完整的球形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個布滿裂紋的能量核心,四周環繞著數十個熄滅的控制臺。正對著入口的弧形墻壁上,鑲嵌著一塊巨大的、布滿雪花噪點的晶體屏幕。屏幕下方,一個相對完好的接口正閃爍著微弱的待機光芒。
“這里應該就是主控室了。那個接口……還能用。”艾薇指著那個接口,她的感知能捕捉到其中極其微弱的穩定數據流。
“讓我來。”玄暉的投影飄到接口前,伸出虛幻的手指,一段復雜的數據流從他指尖溢出,接入接口。“這是巡天監的緊急物理讀取協議,希望能繞過損壞的主系統,直接調取‘觀察者日志’的底層備份。”
晶體屏幕猛地亮起,雪花噪點劇烈閃爍,最終穩定下來,顯示出斷斷續續、夾雜著大量亂碼的文字和模糊的影像片段。一個冰冷、毫無感情、仿佛由無數破碎音節拼湊而成的合成音,斷斷續續地響起,開始播放日志:
【日志條目:第七潮汐·終末記錄-觀測序列Zeta-7】
【日期:無法識別……紀元末……】
*影像片段1:無盡的虛空背景下,一道橫跨數個星系的、燃燒著慘綠色火焰的巨大裂隙正在緩緩張開。裂隙對面,是難以名狀的、蠕動的終極黑暗。無數歸墟戰艦如同蝗蟲般涌出。
*日志語音:“潮汐峰值……超出預估……百分之三百……‘永夜之眼’裂隙……穩定擴張……檢測到……‘君王’級能量特征……復數……防線壓力……激增……”
*影像片段2:一支由各種奇特星艦組成的聯軍,正在依托殘破的星際堡壘拼死抵抗。光芒閃耀,爆炸不斷,不斷有戰艦化為煙花。
*日志語音:“聯軍傷亡……超過七成……‘鐵壁’防線……多處被突破……請求支援……信號……無應答……‘巡天監’內部通訊……出現異常干擾……”
*影像片段3:(影像極度扭曲)似乎是在某個指揮中心內部,幾個身影正在激烈爭論。其中一個身影突然暴起,攻擊了同伴,其身上爆發出與歸墟同源的死寂氣息!
*日志語音(夾雜強烈干擾):“警報!內部……叛變!重復……內部叛變!叛變者身份……‘觀測使’級……代號‘晦暗’……其目標……破壞核心穩定器……為‘永夜之眼’……精準定位……”
【——數據嚴重損壞,跳過大量記錄——】
*影像片段4:(最后的清晰影像)玄暉(年輕而充滿銳氣)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他渾身是傷,正將一塊散發著暗銀色光芒的晶體(與夢涵吸收的源初歸墟之心碎片同源)插入一個復雜的裝置核心。他對著記錄儀嘶吼:
*玄暉(影像中)的聲音:“……‘晦暗’已被我暫時擊退,但穩定器已遭破壞!‘永夜之眼’的坐標鎖定了!它們想接引的不是普通君王……是……(聲音被巨大的爆炸聲淹沒)……我必須……啟動‘終末回響’……將‘源心碎片’和警告……送出去……后來者……警惕……潮汐并非自然……是……是‘它們’……引導的收割……歸墟……有意識……有目的……‘巡天監’高層……可能已……”
*畫面最終定格在玄暉決然啟動某個裝置,整個堡壘發生劇烈爆炸,畫面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似乎捕捉到裂隙深處,有一只巨大無比、冷漠無情的眼睛,正透過裂隙,凝視著這片戰場。
日志播放完畢,主控室內一片死寂。
信息量太大了!
第七潮汐的恐怖遠超想象;歸墟的入侵并非盲目擴張,而是有意識、有目的的“收割”;巡天監內部出現了高層叛徒,代號“晦暗”;玄暉是在試圖阻止一場更大陰謀時重傷瀕死,才啟動協議逃亡;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裂隙深處那只“眼睛”!
“潮汐……是引導的收割……”玄暉的投影劇烈波動,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憤怒,“我一直以為潮汐是宇宙周期的自然現象……原來……原來我們一直在被‘它們’像收割莊稼一樣……定期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