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眠艙內(nèi)的白袍青年緩緩坐起身,動作略顯僵硬,仿佛一具塵封萬古的傀儡重新接上了提線。
他深邃的眼眸掃過夢涵,又望向控制室方向,最后落回自己微微顫抖的、近乎透明的手掌,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看來……‘終末回響’協(xié)議,終究還是啟動了。”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洞悉宿命的平靜,“我乃‘巡天監(jiān)’第七觀測使,玄暉。陌生的歸源者,告訴我,現(xiàn)世是何紀元?‘大寂滅’進行到第幾潮汐了?”
“巡天監(jiān)?觀測使?”夢涵心中一震。他從彼岸之花的傳承中隱約知曉,在啟明文明乃至更早的紀元,似乎存在過一個監(jiān)控宇宙平衡、觀測歸墟潮汐的龐大組織“巡天監(jiān)”,其成員自稱“觀測使”,擁有不可思議的偉力。但傳承信息殘缺,語焉不詳。沒想到,竟在此地遇見了一位!
“現(xiàn)世已無巡天監(jiān)的記載。啟明文明早已湮滅在歷史長河,此地是其一處前哨站。至于‘大寂th>滅’……”夢涵斟酌著詞語,“歸墟的力量正在肆虐,但你所言的‘潮汐’,我未曾聽聞。”
“啟明……也亡了么?”玄暉眼中閃過一絲深切的悲憫,但并無太多意外,仿佛早已預(yù)見,“連名字都已被遺忘……看來,我沉睡的歲月,比預(yù)想的還要久遠。”
他嘗試站起,身形卻一個踉蹌,周身的淡金光暈劇烈閃爍,變得明滅不定。夢涵能感覺到,他的生命本源如同風中殘燭,強大而精純,卻充滿了裂痕,處于一種極其危險的平衡狀態(tài),似乎隨時會徹底崩塌。
“你的狀態(tài)很糟糕。”夢涵開口道,歸源之力自然流轉(zhuǎn),化作一縷溫和的氣息試圖探向玄暉,助其穩(wěn)定。
“不可!”玄暉猛地抬手阻止,神色凝重,“我身中‘歸墟道蝕’,乃最本源的寂滅法則侵蝕,你的歸源之力雖能化解萬法,但此刻觸碰,恐會引動我體內(nèi)道蝕反撲,加速我的消亡,甚至可能污染你的本源。”
夢涵聞言,立刻收斂力量,心中凜然。歸墟道蝕,聽名字就知是極其惡毒的詛咒,連鉆石境的歸源之力都需謹慎對待。
“觀測使閣下,你為何會在此地沉睡?又為何會身中如此惡毒的道蝕?”夢涵問出了關(guān)鍵問題。一位上古觀測使的出現(xiàn),必然牽扯驚天秘辛。
玄暉倚著休眠艙,喘息片刻,才緩緩道:“當年,‘第七潮汐’的峰值將至,歸墟活性遠超以往,甚至有‘君王’級存在蘇醒的征兆。我奉命監(jiān)控‘銹蝕星淵’邊境的歸墟異動,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處……不該存在的‘坐標’。”
他的目光變得悠遠,仿佛穿透了時空,回到了那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役。
“那是一處被強行撕裂的、連接著歸墟本源深層的‘原始孔洞’!有存在試圖利用潮汐峰值,強行接引某種……超越‘君王’級別的恐怖之物降臨現(xiàn)世!我試圖封印孔洞,卻遭遇了埋伏……不止是歸墟的君主,還有……‘叛徒’。”玄暉的聲音帶著刻骨的寒意與痛楚。
“叛徒?”夢涵瞳孔微縮。
“是‘巡天監(jiān)’內(nèi)部的高層……他們早已被歸墟侵蝕了心智,認為唯有擁抱寂滅,方能于下一個紀元‘純凈’重生。他們與歸墟君主聯(lián)手,重創(chuàng)于我,并將‘歸墟道蝕’打入我身。”玄暉的語氣充滿了諷刺與悲涼,“我拼盡最后力量,啟動‘終末回響’協(xié)議,將自身放逐至這處最近的啟明前哨站,陷入假死休眠,以期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被可能存在的‘變數(shù)’喚醒,傳遞出這最后的警告……”
他看向夢涵,眼中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之火:“你能走到歸源這一步,并能喚醒我,便是那‘變數(shù)’之一。歸墟……并非單純的毀滅意志,它內(nèi)部存在著擁有可怕智慧的存在,以及……更深的陰謀。那個‘原始孔洞’的坐標,我必須告知于你……”
就在這時,整個S-07區(qū)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警報聲再次響徹大廳,比之前更加尖銳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