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沼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冥眼那毀天滅地的一擊過后,彌漫的死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些,那張猙獰的巨面懸浮在空中,模糊不清,仿佛陷入了某種沉寂的恢復期。遠處,太幽一被轟飛的方向,氣息微弱近乎消失,生死不明。
唯有夢涵,如同一個破碎后又被勉強粘合起來的陶俑,矗立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他渾身浴血,身體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徹底散架。劇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不斷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意識在清醒與昏迷的邊緣反復徘徊。
然而,他的眼神卻異常清明,甚至帶著一種洞徹虛妄的平靜。方才那生死一線間的“歸源”體驗,讓他對自身的力量,對這片天地,有了全新的認知。
“歸墟……并非純粹的毀滅……毀滅的極致,亦是……新生的起點……”他內(nèi)視著丹田。那片初生的內(nèi)景天地,此刻正發(fā)生著奇異的變化。原本混沌、月光、星火三者相對獨立的平衡被打破了,但在那冥眼死寂法則的沖擊下,它們并未崩潰,而是以一種更加深刻、更加本質(zhì)的方式交融在一起。
混沌之氣不再是簡單的包容,而是主動演化出“生”與“滅”的兩種意象,如同陰陽魚般緩緩旋轉(zhuǎn)。月光之力則化作定序的脈絡(luò),穩(wěn)定著這脆弱的平衡。而星火之光,則在生滅的間隙中跳躍,帶來凈化與創(chuàng)生的可能。
那枚混沌鑰匙碎片,此刻已徹底融入了內(nèi)景天地的核心,仿佛成為了這片微縮宇宙的“基石”。它散發(fā)出溫潤的光芒,不斷釋放出精純的混沌本源之氣,滋養(yǎng)著夢涵瀕臨崩潰的肉身和神魂。
“原來如此……我所追求的‘三元歸真’,并非簡單的力量疊加,而是……理解并駕馭‘存在’與‘虛無’、‘創(chuàng)造’與‘終結(jié)’的本質(zhì)矛盾……歸墟的死寂,正是這矛盾的另一極……”
明悟涌上心頭。夢涵不再試圖強行修復肉身的創(chuàng)傷,而是引導著內(nèi)景天地中那蘊含“生滅”意境的混沌之氣,流過四肢百骸。
奇跡發(fā)生了。那些猙獰的傷口,并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是邊緣處開始彌漫起一股微弱的“寂滅”氣息,仿佛傷口本身正在“歸墟化”。但在這“寂滅”的盡頭,一絲微弱到極致、卻無比純粹的“生機”,如同黑暗中萌發(fā)的種子,從傷口最深處悄然滋生!
這不是尋常的療傷,而是一種“破而后立”!是以歸墟寂滅之意,先將受損部分的“存在”狀態(tài)推向“虛無”的邊緣,再于虛無中,由內(nèi)景天地蘊含的創(chuàng)生之力重新塑造!
過程極其緩慢,且伴隨著難以想象的痛苦,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經(jīng)歷著毀滅與重生的輪回。但夢涵能清晰地感覺到,新生的部分,其堅韌程度、與自身道韻的契合度,都遠勝從前!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一邊承受著肉身重塑的非人痛苦,一邊鞏固著對“歸源”之道的領(lǐng)悟。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幾個時辰。他身體表面的裂痕依舊猙獰,但內(nèi)里卻煥發(fā)著一種內(nèi)斂而磅礴的生機。他的氣息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是無根浮萍,而是變得沉凝厚重,仿佛與腳下這片死寂的大地產(chǎn)生了某種詭異的聯(lián)系。
就在這時,他懷中那柄影刃導師留下的寂滅短刃,突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一股冰涼的氣息順著短刃傳入他的掌心,與他內(nèi)景天地中的“寂滅”意境產(chǎn)生了微弱的共鳴。
同時,他隱約感覺到,在極其遙遠的虛空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與他剛剛領(lǐng)悟的“歸源之橋”的意境,產(chǎn)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牽引。
那感覺……很像之前通過混沌鑰匙碎片感應(yīng)到焚星古碑,但又有所不同。更加……溫暖?或者說,有序?
仿佛在無盡黑暗的歸墟彼岸,亮起了一盞微弱的、指引方向的燈塔。
夢涵緩緩抬起頭,望向那片感應(yīng)傳來的方向,目光穿透了葬神沼澤鉛灰色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宇宙的深處。
“歸源之橋……”他低聲自語,“看來,這條路,比我想象的……更加漫長。影刃導師,您未走完的路,我會替您走下去。”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眼前沉寂的冥沼之眼和死寂的沼澤。危機并未解除,只是暫時延緩。他需要盡快恢復更多的力量,然后……離開這里,去追尋那絲感應(yīng)的源頭,去揭開歸墟背后更深的秘密。
新的征程,或許將從這片絕望的廢墟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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