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靄還未散盡,陳牧蹲在廢棄泵站的水泥缺口處,戰術靴尖輕輕踢開半塊銹蝕的鐵皮。
空氣里彌漫著晨露與金屬氧化物混合的冷澀氣息,遠處傳來斷續的烏鴉啼叫,在空曠的廢墟中格外刺耳。
潮濕的風裹著下水道特有的腥氣涌上來,混雜著腐爛的有機物和霉菌的味道,令人作嘔。
他瞇眼看向下方兩米深的排水渠——墻壁上的霉斑像潑開的墨,黑綠交錯,幾道半掌寬的抓痕從磚縫里蜿蜒而下,像是被某種尖銳利爪反復剮蹭過,觸感仿佛能透過文字傳遞到指尖的粗糙與冰冷。
“陳哥,這里……真的能通到實驗室?”李小婉攥著父親的實驗記錄本,指節發白。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壓抑的恐懼和不安。
她的運動褲膝蓋處蹭著昨夜翻墻時留下的灰,此刻正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喉結動了動,“我爸筆記里說,地下排水系統是舊城區的‘血管’,能連到生物研究所的備用通道……”她說話時,喉嚨干澀,似乎每吐出一個字都要用力咽下一口緊張。
“系統掃描到前方三百米有金屬反應。”陳牧摸出戰術目鏡戴上,視網膜上跳動的綠色光點逐漸清晰,“可能是廢棄的槍械箱,也可能是……”他頓了頓,掃過那些抓痕,聲音壓得更低,“變異獸的巢穴。”
李小婉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筆記本封皮,指甲邊緣已經泛紅,紙屑在指尖簌簌掉落。
她記得父親最后一通電話里急促的喘息:“小婉,樣本X的培養液泄露了,它們……它們開始變異了。”當時她以為是父親又在說實驗事故,直到黑月升起的那晚,樓下的王奶奶撲上來咬她的脖子,瞳孔里泛著和父親實驗室培養皿一樣的幽藍。
陳牧率先跳下去,轉身接住李小婉。
落地瞬間,腳底傳來積水的冰涼觸感,水面微微蕩漾,倒映出頭頂破碎的管道與斑駁的墻體。
他的作戰靴剛沾到渠底的積水,系統提示音便在耳畔響起:【檢測到生命體信號,數量27,活動范圍前方120米】。
“把防刺手套戴上。”他從戰術背包里摸出副黑色手套拋過去,自己則抽出腰間的M1911——槍管前端的微型推進器還帶著昨夜擊殺變異犬時的余溫,握在手中仍有一絲殘留的灼熱。
兩人剛往前挪了五步,那陣細碎的“吱吱”聲便從四面八方涌來,如同無數指甲在刮擦玻璃,刺得人頭皮發麻。
陳牧的后頸瞬間繃直——是爪子刮過金屬管道的摩擦聲,混著潮濕的腥臭味,比喪尸的腐臭更尖銳。
那種聲音像是直接穿透了鼓膜,在腦神經里震蕩回響。
“小心!”他猛地拽住李小婉的手腕往旁邊一撲,一道灰綠色的影子“唰”地擦著她的發梢竄過。
那是只足有成年貓大小的變異鼠,皮毛泛著病態的綠,兩顆獠牙像淬了毒的匕首,猩紅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活物的光。
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腥臊味,像是腐敗血液與某種化學藥劑混合后的味道。
“退到管道后面!”陳牧滾地起身,M1911的保險“咔嗒”打開,金屬零件相撞的聲音清脆而冷硬。
第一發子彈精準貫穿最近那只老鼠的左眼,腦漿混著黑血濺在墻上,粘稠的液體滑落時發出“滴答”的聲音,空氣中多了一種腥甜的血腥氣。
但鼠群像潮水般從管道縫隙、排水口、甚至頭頂的通風口涌出來,綠影此起彼伏,“吱吱”聲震得人耳膜發疼,仿佛整個空間都在震動。
李小婉背貼著生銹的管道,看著陳牧的槍口不斷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