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好的日子,王鐵柱溜達著去了孫月娥的裁縫鋪。
鋪子里還是那股好聞的布匹和棉線味道。
孫月娥正低頭踩著縫紉機,聽見門響,抬頭見是他,臉上立刻又飛起兩團熟悉的紅云,趕緊站起身,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放。
“鐵……鐵柱,你來取衣裳啊?”她聲音細細軟軟的,跟蚊子哼哼似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哎,來看看月娥嫂子的手藝,麻煩你了。”王鐵柱笑著點頭。
孫月娥轉身從墻邊的架子上取下兩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新衣服,一件靛藍色的確良短袖襯衫,一條深灰色的滌綸褲子。
她低著頭把衣服遞過來,眼睛看著地面,不太敢看他:“按……按上次量的尺寸做的,你試試合身不?里頭……里頭拉了塊布簾子,能試。”
王鐵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墻角果然用一根鐵絲拉了塊舊床單當簾子,隔出個勉強能轉身的小空間。
“成。”他拿著新衣服,掀開布簾鉆了進去。
里頭地方確實小,轉個身都費勁。
王鐵柱脫下舊褂子,換上新做的的確良襯衫。
料子滑溜溜的,版型挺括,穿著是精神。
他對著墻上釘著的一塊小鏡子照了照,大小好像差不多,就是肩膀和胸口那兒好像有點繃,動作大點就覺得勒得慌。
他對著簾子縫里透進來的光,扭著身子看了看,沖外面說:“月娥嫂子,這肩膀和胸口好像……有點緊巴?繃得慌。”
外頭安靜了一下,才傳來孫月娥更加細弱的聲音,還帶著點慌張:
“啊?緊嗎?那……那可能是俺尺寸沒放夠……鐵柱,你……你先別動,俺……俺進來重新量一下那個地方……”
話音還沒落,布簾就被小心翼翼地掀開一條縫。
孫月娥紅著一張臉,手里捏著那根軟尺,低著頭,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鞋尖,側著身子擠了進來。
這簡易試衣間本來就只能站一個人,她這一進來,兩人幾乎就貼在了一起,空間頓時變得無比狹小局促,空氣好像一下子變得稀薄又燥熱。
王鐵柱都能感覺到她身上傳來的溫熱和那股淡淡的、好聞的布料清香混合著皂角味,還能看見她低垂的眼睫毛在微微顫抖,一段白皙的后頸染滿了紅暈。
他下意識地往后靠了靠,后背卻抵到了冰冷的土墻,無處可退。
孫月娥緊張得呼吸都急促了,頭垂得更低了,根本不敢抬頭看他,耳朵尖紅得能滴出血來,手指捏著軟尺,微微發著抖。
她聲如蚊蚋,帶著明顯的顫抖:“鐵柱……你……你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