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隨心情相當愉悅,由得這二人插科打諢開他的玩笑,也不生氣,望向窗外蒼翠連綿的山隘,喃道——
「是,她疼我。」
她還要養他呢
那幾日,寂白每天都會把謝隨叫到空寂無人的小花園里,給他的傷口上藥。
身上的瘀傷就算了,背上的那幾塊他碰不到的青紫,他這么要面子,估計也不會叫別人幫忙,只能寂白每日監督著給他上藥。
叢喻舟看著謝隨每天下午最后一節課,提前半小時就開始守著教室正前方的掛鐘,一分一秒地數著,只要下課鈴打響,他第一個沖出教室。
謝隨性子挺野,想讓他答應做違背自己意愿的事情,難如登天,譬如上藥,之前幾個兄弟好說歹說,他死都不肯去醫院看看。
他骨頭硬,覺得自己能扛,沒有病痛和折磨能讓他屈服。
寂白不過一句話,瞬間折斷了謝隨的硬骨頭。
這可怕的愛情。
……
謝隨一路狂奔跑到小花園,寂白已經坐在木椅上等候著,手里拿著一本古詩詞小冊。
她垂著頭,側臉柔和,鬢間幾縷發絲被挽在了耳后,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蓋住了她深褐色的瞳子,看上去嫻靜溫雅。
謝隨看到身邊的櫻花樹開得正盛,順手折了一段夾著綠葉的櫻花枝,走到寂白身畔,將花枝遞到她的眼前,晃了晃。
幾片粉白的櫻花瓣掉落到了她古詩詞的小冊子上。
寂白驚喜地抬起頭,望見了少年清淺微笑的英俊臉龐。
謝隨將花瓣抖在了她的頭發上。
「哎呀,你干什么。」
「看著特美。」謝隨自顧自地干著「好事」。
寂白推開了他的手,拍了拍自己頭發上細碎的粉色花瓣,說道:「胡亂攀折是要扣操行分的。」
謝隨鼻息間發出一聲輕笑,渾不在意——
「你信不信,教務主任的小黑本上,老子的分數早就負了。」
「你好意思講啊。」寂白嗔他道:「掙不夠操行分,小心不能畢業哦。」
謝隨跨上了座椅,蹲在女孩身邊:「都他媽騙人的把戲,你還真信這個。」
「信啊。」寂白眸子宛如漾著水紋,清澈極了:「當好學生,不好嗎?」
「有什么好。」謝隨說:「你喜歡被管著?」
寂白闔上了古詩詞的小冊子,揚長了調子,漫聲道:「我從小就被管著,如果沒有人管我,可能還會不習慣吧。」
那可巧了,謝隨從小沒人管,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恣意放縱又。。。孤獨。
「假如沒人管你,最想做什么?」他問寂白。
「我最想。。。」女孩低頭看著指間的櫻花瓣,思忖片刻,說道:「我想脫光了衣服,去最最清澈見底的大湖里游個泳。」
像魚兒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