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只有兩個字——
謝隨,
光標停留在那一個逗號邊上。
寂靜側開了目光:「你寫給他留言吧,我不看。」
寂白垂著眸子,微弱的光映照在她溫柔的臉上,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有好多好多的叮嚀和不放心啊。
好好活下去,努力努力再努力,千萬不要去賽車。。。
可是啊,如果她真的不在了,謝隨會變成什么樣子,他會聽她的話么?
不,他絕不會。
因為。。。上一世的謝隨看到寂白留給他的那封遺書,遺書上歪歪斜斜寫著三個字——
活下去。
他復仇歸來,看到遺書的那天下午,抱著她的骨灰盒,臥軌了。
早上六點,謝隨的吉普車駛入早已變成廢墟的平涼村。
村里大部分房屋都已經坍塌了,周圍空地上搭建了部分帳篷,地上隨處可見淋漓的鮮血,醫生和救援人員奔走在廢墟之上,將一個又一個血肉模糊的受困者救出來。
看到那些人身體仿佛被淋漓的鮮血浸透過一般,有些殘肢還掛在身上,搖搖欲墜。
謝隨瘋了,踉蹌地沖出吉普車,四處尋找著寂白的身影。
戴星冶看著他這無頭蒼蠅的模樣,心說這樣能找到就怪了。
他跟人打聽了回來,對謝隨說:「咱們去村東頭臨時搭建的醫院找找吧,聽說被救出來的傷患都在哪里,說不定她已經得救了。。。」
謝隨轉身朝著剛剛路過的醫院跑去。
醫院是在衛生所殘損的院子里臨時用帳篷搭建起來,現在病患已經爆棚了,同時還有源源不斷的傷患被送進來。
院子里有很多村民掀著地上停靠的尸體白布,尋找親人,找不到的松口氣,找到的…捂嘴嚎啕。
人間地獄。
謝隨看也沒看門口橫陳的那幾排白布尸體,他不相信…
剛走到衛生所大門,便有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走了出來,白布里滑出了一截纖瘦的手腕,手腕上系著紅繩,繩上掛著一只白瓷小胖狗。
他腦子「轟」的一聲炸開,險些摔倒,戴星冶眼疾手快撐住他:「怎么了。」
謝隨踉踉蹌蹌地撲到擔架前,顫巍巍的手落在白布上,卻遲遲沒有勇氣,掀開那層白布。。。
眼眶頃刻紅了。
「小…」
他的嗓音就像枯葉被碾碎時的沙啞,卻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她的名字。
戴星冶站在邊上,見他跪在地上,背躬成了沉沉的山脈。
他眼底的光在那一瞬間徹底寂滅,剩下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