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呂星月離開了。閣樓內重歸靜謐,唯余蘇澤獨自坐在椅子上。
他將這整日的紛繁思緒仔細收攏。許久,待其捋清后,才起身,踏上那通往頂閣的木梯。
三樓靈氣氤氳,如煙似霧,沁人心脾。蘇澤盤膝坐定,剛一收斂心神,周身空間便蕩起漣漪。一股股精純的真氣,似涓涓細流,自房間的角角落落悄然匯聚而來,從其四肢百骸融入進去。
門外萬籟俱寂,無人攪擾這片寧靜。。。
夜色在無聲修煉中悄然褪盡,翌日清晨,第一縷金輝自山巒后躍出,一則消息似插上了無形的翅膀,瞬間席卷整個道宗。
大概內容陣院之主呂宜賓,收徒了!!更令人咋舌的是,據說此人僅僅接觸陣法不足十天,便突破到二級陣師!
此訊一出,各方的反應空前激烈。要知道陣院已經數百年未見真傳弟子了,別說真傳,甚至近二百年都不見有新弟子加入!!
好奇,震撼,質疑之聲交織沸騰,人群如潮水般從各個角落涌向陣院,沒過多久,便將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陣院大門緊閉,面對眾人的詢問,也僅以一句“真傳弟子正在閉關,不得驚擾”。打發所有人。
可如此敷衍的言論豈能讓大家滿意。。。接下來幾天他們好似打卡一般,每日都來堵門。大有一副不見真傳誓不罷休的趨勢。。。
時日匆匆,三,四天眨眼而過,眾人翹首以盼的身影始終未曾露面。
沸反盈天的議論漸漸轉為了懷疑的竊笑。他們所有人基本可以認定,是陣院久受冷落,此番是吹了個天大的牛皮,妄圖嘩眾取寵!此事最終在眾口一詞的“陣院吹牛”聲中,漸漸偃旗息鼓。
這可把整個陣院上下氣得七竅生煙!自詡陣法師者,本多以清高自持,可這些日子,陣院弟子們仿佛被點燃的爆竹,逮著誰都要爭辯兩句,每每都是臉紅脖子粗的與人“探討”宗門風氣。
院里那兩位豁牙的師弟,唯恐吵架時“裝備”跟不上,影響發揮,特意下山忍痛花大價錢鑲嵌了一副堅實無比的真牙!
那位坐輪椅的師弟,更是神通,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套微型疾風陣,嵌入了輪椅下方,但凡聽聞哪個犄角旮旯有人非議,登時輪下生風,疾馳而至,速度之快,真應了那句“靜如癱坐,動若脫兔”!
這一切蘇澤自是不知,他盤坐于頂閣整整五日,此刻才悠悠睜開雙眸。
窗外鳥鳴清越,晨光正好。側耳傾聽,一陣悠揚婉轉的琴音如同潺潺溪水,正從窗外那片碧波湖心遙遙傳來。
他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絲笑意,沒有循規蹈矩去推那扇門,而是身形微動,自三樓雕窗翩然掠下,衣袂帶起清風,無聲無息的落在那湖心小亭中,撫琴之人面前。
而與此同時,那清越的琴音也恰至尾聲,弦音裊裊,余韻與漣漪一同在湖面輕漾開去。
“怎的不彈了?”蘇澤在撫琴人身旁坐下,笑容溫和。
“一曲罷了,彈完啦。”她抬起頭,眉眼彎彎,臉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此人是秦詩音。
“你醒啦?我三日前便到了,看你還在靜修,沒打擾到你吧。”
“公主殿下前來,怎敢說打擾。”蘇澤微微一笑,順勢拉過了秦詩音的手。
“試了試。”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語氣帶著一絲無奈,“本想著一鼓作氣沖擊三級陣師,卻發現這檻兒有點高。三級陣法的繁復,遠非二級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