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沉默了足有幾個呼吸的時間,紛亂的思緒在蒼老的頭顱中急速碰撞權(quán)衡。最終,他深吸一口氣,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果決,他再次抬手將光罩撤去,不再看少年,而是向后稍稍抬手,指節(jié)在椅背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侍立在后方陰影中的中年男子眼神一閃,快步上前,垂首躬身,帶著絕對的服從尊敬開口
“大長老有何吩咐。。。”
老者微微抬眸,掃過對面陣院方向,聲音小到得只有近前的兩人才能聽清。
“去查一下,陣院最近幾年都收了些什么人。重點關(guān)注一下有沒有什么凝氣,固元之類的加入。。。。務(wù)必詳盡!”
中年男子聞言,身軀一僵,臉上瞬間布滿了強烈的驚訝與迷惑。
凝氣?固元?這等低微境界的弟子,數(shù)日前的初階比試便已塵埃落定,根本不在關(guān)注的名單內(nèi)啊?
這等小事,何至于讓大長老如此鄭重其事?極度的困惑如同蛛網(wǎng)般爬滿他的臉龐,但多年養(yǎng)成的敬畏讓他不敢有任何質(zhì)疑,甚至不敢讓多余的表情在臉上停留太久。
他立即將頭埋得更低,強行壓下心頭的滔天疑問,恭謹(jǐn)抱拳
“遵命!”
隨即,男子迅速從腰間錦囊中取出一枚古樸的玉簡,指尖靈光微閃,將其緊緊貼在額前,嘴唇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開合默念著,將那道帶著濃濃疑慮的命令,化作無形的靈紋波動,瞬間傳遞向遠方的某個神秘節(ji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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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少年再次搖了搖頭,烏黑發(fā)絲掃過輕顫的眼尾。
方才還緊抿的唇角突然松開,琥珀色瞳孔里盤踞的陰云被笑意刺破,那笑容自左頰酒窩漾開,順著鼻梁爬上眉梢,化作眼角兩彎新月“現(xiàn)在知道又能如何,我自己處理就好。。。”
他說著,順手捻起胸口那垂落的玉牌。其上迸出赤芒,流光如活蛇游走,在喉結(jié)滾動的陰影處烙下跳躍紅斑,映得瞳孔深處星火復(fù)燃。
“原來是這樣。。。”與此同時一聲恍然的輕囈從擂臺上飄散開。
趙子維眼中的迷茫如同薄霧被悄然撥開,重新凝聚起一絲微瀾。
那點波動又迅速沉淀,歸于平靜。
他轉(zhuǎn)過頭,視線越過巨神,落向前方面白如紙的陳景云身上。
沒有言語,趙子維腳下微抬,向前一步走去。
他的動作并不快,甚至帶著一種近乎閑適的節(jié)奏,仿佛不是在走向一個強大的對手,而只是在后花園隨意踱步。
然而,伴隨他前行的,是驟然升騰的地面!熾烈的火焰自他落腳之處瘋狂蔓延,瞬息之間便化作一片吞噬感官的火海,將整個擂臺映得一片赤紅。灼熱的氣浪排山倒海般向四方擴散,看臺前排的觀眾甚至驚呼著向后微仰。
就在這火焰狂舞,視覺幾乎被赤焰占據(jù)的一瞬。
陳景云頭頂處!一點寒光無聲綻放!那光芒細小如芒,銳利如針,初看毫不起眼,卻散發(fā)著凍結(jié)骨髓的鋒銳之意。一把由純粹劍氣凝聚,宛若袖珍匕首的寒芒,如同從虛空中被一只無形之手彈出,帶著刺破一切的決絕,垂直斬落!
陳景云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死亡的威脅刺激著他身體的每一根神經(jīng)。
“喝!”一聲短促的厲喝從他喉嚨中迸出,雙手在胸前幻化出殘影,快得幾乎留下道道氣流拖痕!流轉(zhuǎn)不息的劍氣護盾憑空乍現(xiàn),密不透風(fēng)的疊加在他頭頂上方!
“錚——!”一聲極其輕微的金屬顫音響起,如同琴弦崩裂的余響。那道細微卻致命的小劍,被層層劍盾攔截,懸停在離他天靈蓋不足三寸處,劍尖兀自嗡鳴震顫。
擋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