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疲憊的扯了扯嘴角。一把扶住秦詩音,隨后他抬起頭,看向鼎中安詳沉睡的弟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柔和與欣慰。
他當然明白沐心陽所言非虛,那是一條布滿荊棘,九死一生的絕路。
但他更清楚,今天,就在這生死邊緣掙扎徘徊的絕境深淵之上,他的弟子,已經憑借著自身那不屈的意志,和他傾盡全力的護持,真正踏出了那最關鍵的,涅盤重生的第一步!
收回目光,蘇澤迎向沐心陽那凝重的眼神,周身雖顯疲憊,但腰背卻挺得筆直,神色間綻露出一種斬斷萬難的強大自信。
他開口,聲音平靜卻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回蕩在寂靜的密室,沖擊著所有人的心神。“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我七歲時,何嘗不是一身修為盡廢,淪落塵埃?命運如刀,曾經也欲斬我道途。可今日如何,我蘇澤,不僅能立于同輩之巔,更要登臨絕頂,重塑乾坤!”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鼎中,充滿了無比的信任“他是我弟子!既已破開死地而塑骨重生,我相信他,也定能絕境凝脈,一飛沖天!!”
這簡短卻蘊含著無窮力量的陳述,如同驚雷炸響!沐心陽與那七位臉色凝重的長老們,聞聽此言皆是神色一怔。
蘇澤身上那股一往無前,舍我其誰的氣勢,那對弟子毫無保留的信任和自身經歷的強大印證,形成了一股無形的洪流。
片刻寂靜之后,不知是從誰開始,幾位長老竟不約而同的朝著蘇澤鄭重其事的拱了拱手!這無關身份尊卑,純粹是對這種破釜沉舟的魄力與大道信念的由衷欽佩!
沐心陽臉上的凝重如冰霜般融化,最終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
他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卻執著如火的侯爺,眼中那歷經滄桑的沉郁被一種久違的明亮所取代。他站起身,步履似乎也變得輕松了些。
“侯爺…”他微微欠身,聲音帶著一種發自肺腑的感慨與釋然,“老朽。。。心悅誠服。枉自渡過千百載悠悠光陰,竟將這逆天爭命的修行初衷都模糊了。。。。多謝!”
他說完,不再多言,朝蘇澤微微頷首,一步邁出,身影已然消失在厚重密室的門口,只留下一縷微不可察的空間漣漪。
身后剩余的那七人,臉上神色復雜,各自品味著蘇澤那句如同驚雷貫耳的“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眼神中閃爍著思索與震撼的光芒。
他們相互看了看,最終對著蘇澤再次抱拳,隨即身影如同融入水波,依次追隨著沐心陽的腳步,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原地。
轉瞬間,原本擁擠的密室便顯得空曠起來,只余下中央那尊光華流轉的巨大藥鼎,鼎中沉睡的少年,臉色蒼白卻身姿挺拔的蘇澤以及一旁面帶憂慮,癡癡凝望著鼎中身影的秦詩音。
鼎中藥液仍在無聲地翻騰著,“汩汩”的低沉聲,預示著孕育的希望與未來的風暴,密室內的光影也隨之變得明滅不定。
陣院悟陣山峰頂,云霧繚繞,風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數天前一則消息,如旋風般席卷帝都!定安侯蘇澤,為救治他那天生廢脈的徒兒徐俊彥,欲動用陣院禁忌秘傳“八劫引雷化龍大陣”,引九天玄雷洗髓煉脈!
此舉,無異于撼動乾坤!以稚齡凡胎,硬抗九天雷霆,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滅,萬劫不復。然而,令整個帝都修真界震動的是,當蘇澤發出召集令時,陣院全體上下,竟是應者云集!
陣院,呂宜賓密室所在的悟陣山頂,早已被其以大神通削平一方巨大平臺。
此刻,平臺之上,以九九八十一個玄奧莫測的節點為核心,一張巨大無比的陣圖,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磅礴偉力,緩緩鋪開!陣圖并非繪制于地面,而是由無數閃爍著各種屬性光芒的陣石,古老的陣盤以及繪滿符文的巨大陣幡作為節點,彼此以靈能光絲相連,懸于空中丈許,構建成一個立體,籠罩了小半個峰頂空間的璀璨光圖!
陣院與呂家總計四百一十三位三級以上陣師,盡皆盤膝靜坐于陣圖下方各處陣眼節點。
他們的面容肅穆,眼神堅毅。為首是西南六國當之無愧的第一陣師呂裳念,她身邊坐著呂宜賓,呂乘風,以及三位呂家五級陣師。他們每個人頭頂都逸散出絲絲縷縷的靈光,匯聚成一片浩瀚的能量海洋,緩緩注入那懸浮的巨大陣圖之中。
他們不是不知道此陣的風險,引動九天之雷,稍有不慎便會引來遠超預期的滅世雷劫。更何況核心承受者只是一個孱弱的五歲孩童!支撐陣法運轉所需的靈力龐大無比,即便是數百陣師合力,也如履薄冰。輕則自身修為大損,本源受損,重則當場遭受陣法反噬,魂飛魄散!
但無人退縮!身為陣師有生之年能參與如此陣道,這不僅僅是對蘇澤這位侯爺,陣院真傳的信任與支持,更是對那稚童抱有一絲微末希望的不忍,是對“廢體亦可逆天”這一可能性的最后搏殺!這是屬于陣師可能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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