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過窗欞,驅散了走廊的寒意。肖笑笑維持著蜷縮的姿勢,直到四肢僵硬麻木,才緩緩抬起頭。眼睛又紅又腫,臉色蒼白,但眼神里卻多了一絲異樣的堅定。
靜室的門依舊緊閉。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凍得發麻的身體,沒有離開,而是轉身下樓,去了客棧的后廚。
邵鑫老師和盧奇斌老師忙碌了一夜,此刻正在休息。肖笑笑找到客棧的廚子,低聲詢問了幾句,又拿出一些金魂幣,借用了灶臺和材料。她記得邵老師說過,唐三的傷勢需要溫養,除了藥物,合適的藥膳也能起到輔助作用。
她并不會做飯,在現代社會也最多煮個泡面。但此刻,她卻異常認真地按照廚子的指點,挑選藥材,控制火候,小心翼翼地熬煮著一鍋氣味濃郁的藥粥。濃煙嗆得她直流眼淚,滾燙的粥水濺到手背上,立刻紅了一片,她卻渾然不覺,只是專注地盯著那咕嘟冒泡的陶罐,仿佛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使命。
當她把一碗熬得恰到好處、散發著藥香和米香的粥端到靜室門口時,正好遇到前來查看唐三情況的邵鑫老師。
邵老師看著她狼狽的樣子——被煙熏黑的臉頰,紅腫的手背,還有那碗明顯費了心思的粥,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進去吧,他剛醒,正好需要吃點東西。別待太久。”
肖笑笑感激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靜室的門。
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唐三靠在床頭,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明。他的右臂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固定在一旁,后背也墊著柔軟的靠枕。看到肖笑笑進來,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目光在她紅腫的眼睛和手背上停留了一瞬。
“你…”他剛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
“我熬了粥,邵老師說你需要吃點東西。”肖笑笑打斷他,快步走到床邊,將粥碗放在床頭的小幾上,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可能…可能味道不太好,我…”
“謝謝。”唐三的聲音很輕,卻讓肖笑笑后面所有自我貶低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她抬起頭,撞進他平靜的眸子里。那里面沒有責怪,沒有憐憫,只有一如既往的沉靜,甚至…似乎還有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溫和。
“我喂你吧。”肖笑笑鼓起勇氣,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小心地吹了吹,遞到他嘴邊。她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唐三看著她,沉默了片刻,終究沒有拒絕,微微張口,咽下了那勺粥。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勺子偶爾碰到碗壁的輕微聲響,以及兩人之間流淌的、有些微妙又有些傷感的靜謐。
一碗粥很快見底。
“味道…還行。”唐三低聲評價道。
肖笑笑緊繃的心弦微微一松,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那就好。”她收拾好碗勺,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猶豫了很久,才終于鼓起勇氣,聲音帶著哽咽:“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唐三看著她眼中再次涌起的水光,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與你無關。”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戰術選擇。換做任何隊友,我都會那么做。”
他的話像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斬斷了她沉重的自責,另一方面,卻又讓她心里某個隱秘的角落微微刺痛。只是因為…隊友嗎?
“可是你的手…”肖笑笑的目光落在他被包裹的右臂上,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