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薄霧,將皇家狩獵場從沉睡中喚醒。營地間開始響起窸窣的聲響,炊煙裊裊升起,混雜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
唐三從帳篷中走出,深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雖然眉宇間還殘留著一絲驅不散的疲憊,但眼神卻清亮了許多,仿佛蒙塵的利劍被拭去了些許塵埃。他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右臂,繃帶下的肌肉傳來一陣熟悉的酸脹刺痛,但與昨夜那深入骨髓、幾乎令人崩潰的劇痛相比,已是云泥之別。
經脈中那團頑固的雷電之力被強行驅散了大半,雖然離完全康復還差得遠,魂力運轉時依舊能感覺到滯澀和刺痛,但至少,那條幾乎被判了“死刑”的手臂,重新擁有了承載力量的可能。這便足夠了。
他目光掃過營地,看到戴沐白已經在空地上進行著晨練,虎虎生風的拳腳帶起陣陣勁風;馬紅俊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往食堂方向挪動;小舞和寧榮榮湊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么,發出銀鈴般的輕笑;朱竹清則安靜地坐在一旁,擦拭著她的短劍;奧斯卡正賣力地制造著第一批恢復香腸。
一切如常,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個正端著一盆清水走向營帳的纖細身影上——是肖笑笑。她也看到了他,腳步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走向自己的帳篷,只是耳根似乎有些泛紅。
唐三收回目光,心中微動。那碗凌晨時分出現在門口的、帶著余溫的湯藥,以及那縷若有若無的清淡香氣,仿佛還在唇齒間殘留。他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去問,只是將這份無聲的關懷默默記下。
“小三,感覺怎么樣?”戴沐白收拳走了過來,關切地看著他,“臉色好像比昨天好點?”
“嗯,好多了。”唐三點了點頭,語氣平靜,“不影響今天的比賽。”
戴沐白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見他眼神確實比前幾日有神采,這才松了口氣,用力拍了拍他的左肩(依舊小心避開了右臂):“那就好!今天對手不強,你正好可以再適應適應。”
今天的對手是一支名為“巖龜學院”的隊伍,以防御見長,但攻擊力薄弱,在晉級賽中屬于墊底的存在。大師果然繼續安排了輪換陣容,唐三依舊坐在替補席上。
比賽過程乏善可陳。巖龜學院的防御在戴沐白和馬紅俊的狂轟濫炸下,僅僅支撐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宣告崩潰。史萊克輕松取得了又一場勝利,連勝紀錄穩步提升。
看臺上的反應平平,對于史萊克戰勝弱旅,人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更多的目光,反而投向了那些尚未與史萊克交手的強隊,以及……替補席上始終沉靜的唐三。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今天唐三的氣色似乎比前幾日要好上一些,雖然右臂依舊纏著繃帶,但坐姿更加挺拔,眼神也更加專注。一些心思敏銳者,已經開始暗自揣測他傷勢的恢復情況。
比賽結束后,眾人返回營地。下午是自由訓練時間。
唐三沒有休息,而是再次來到了那片熟悉的訓練空地。他沒有進行高強度的魂技練習,而是開始嘗試一些基礎的、需要雙手配合的動作。
他先是緩緩抬起右臂,動作依舊有些僵硬和遲緩,伴隨著明顯的刺痛感。他嘗試著調動一絲魂力流入右臂經脈,那股熟悉的滯澀和針扎般的疼痛再次傳來,讓他眉頭微蹙,但比起昨夜那撕心裂肺的沖突,已然溫和了太多。
他堅持著,極其緩慢地,用右臂配合左手,做出格擋、牽引、甚至嘗試結出一個最簡單的手印。每一個動作都做得異常艱難,額角很快又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微微發白。
但他沒有停下。紫極魔瞳內視著經脈中魂力的流動,不斷調整著發力方式和魂力輸出的強度,尋找著那個既能鍛煉手臂,又不至于引發舊傷劇烈反彈的平衡點。
就在他全神貫注之際,一陣輕柔的腳步聲自身后靠近。
“你的魂力……在右臂運轉時,在‘曲池’和‘手三里’兩處穴位附近,有明顯的凝滯和……撕裂感。”肖笑笑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在他身后響起。
唐三動作一頓,緩緩放下手臂,轉過身。肖笑笑站在不遠處,眼神有些躲閃,似乎為自己貿然出聲感到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種擔憂和……某種嘗試性的探究。
“你能感覺到?”唐三有些意外。魂力在體內經脈的運轉,若非自身內視,或者修為遠超對方,極難被外人感知。除非……對方的精神力敏銳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程度,或者,對他的魂力波動熟悉到了某種地步。
肖笑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晰,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你的魂力波動,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尤其是流向右臂的時候,就像……一條原本堵塞的河道,被強行沖開了一道口子,但河道本身還布滿了裂痕,水流很不穩定。”
她的比喻并不十分準確,但卻意外地切中了要害。唐三看著她,眼神中多了一絲審視。她的精神力,似乎比他預想的還要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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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嘗試疏通了一下。”他沒有隱瞞,但也說得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