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時間仿佛凝滯,只剩下粗重而疲憊的喘息聲,以及篝火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噼啪輕響。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汗味,以及獨孤博布下的毒陣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
肖笑笑跪坐在唐三身側,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頰和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嘴角,心如刀絞。她的月華魂力幾乎已經枯竭,那清冷的光輝變得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卻依舊固執地籠罩著唐三,尤其是他那慘不忍睹的右臂。她能做的,僅僅是用這微弱的力量,勉強吊住他一絲清明,緩解那蝕骨般的疼痛。
“老怪物,他的手臂……”弗蘭德看著唐三那扭曲變形、血肉模糊的右臂,聲音沙啞,充滿了擔憂。
獨孤博蹲下身,碧綠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凝重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用魂力探查著唐三右臂的情況,越查臉色越是難看。
“骨頭碎得很徹底,經脈也大面積受損,更麻煩的是,他之前強行催動超越自身負荷的力量,魂力反噬嚴重,傷及了本源。”獨孤博的聲音低沉,“若非他體質異于常人,修煉的功法也玄妙,再加上之前服用過我的丹藥和這丫頭持續不斷的月華滋養,這條手臂恐怕早就保不住了,人也早就……”
他沒有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那未竟之語是什么。一股沉重的壓抑感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還有救嗎?”大師玉小剛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獨孤博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有!但過程會極其痛苦,而且需要一些特殊的藥物輔助。老夫這里還有些珍藏,可以暫時穩住傷勢,但要完全恢復,甚至不影響未來的修煉,還需要后續精心調養,并且……需要他自身強大的意志力撐過去。”
說著,他從魂導器中取出幾個玉瓶,倒出顏色各異、氣味或辛辣或清香的藥粉和藥膏。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將一種淡綠色的粉末灑在唐三右臂的傷口上,那粉末觸碰到血肉,立刻發出輕微的“滋滋”聲,伴隨著唐三一聲壓抑的悶哼,傷口流淌的鮮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凝固。
接著,他又取出一種漆黑如墨、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膏狀物,均勻地涂抹在唐三手臂骨折處。“這是‘黑玉斷續膏’,能接續斷骨,但藥力霸道,會如同萬蟻噬咬,奇癢奇痛,必須忍住,否則前功盡棄!”
果然,藥膏敷上不久,唐三的身體便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小溪般流淌而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顯然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哥!”小舞淚流滿面,想要上前,卻被柳二龍緊緊抱住。
“唐三,撐住!”戴沐白等人也攥緊了拳頭,緊張地看著。
肖笑笑更是將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她握住唐三完好的左手,將自己所剩無幾的、帶著安撫力量的魂力渡過去,同時低聲在他耳邊不斷重復:“唐三,堅持住……我們都在……你一定要撐過去……”
或許是她的聲音起到了作用,或許是唐三那堅韌如鐵的意志發揮了功效,他的顫抖漸漸平息了一些,雖然依舊痛苦,卻死死扛住了那藥力的侵蝕。
看到唐三暫時穩定下來,獨孤博稍稍松了口氣,又喂他服下幾顆固本培元的丹藥。
處理完唐三的傷勢,獨孤博和塵心又開始為其他人檢查、療傷。戴沐白、朱竹清等人多是魂力透支和內腑震蕩,在服用奧斯卡的香腸和獨孤博的丹藥后,情況逐漸穩定,紛紛陷入深沉的睡眠中恢復。寧榮榮和奧斯卡也抓緊時間冥想,恢復魂力。
弗蘭德、趙無極、柳二龍的傷勢要重一些,但在封號斗羅的幫助下,也暫時控制住了。
整個過程中,塵心一直盤坐在洞口,氣息與整個山洞、乃至外界的森林隱隱融為一體。他的神識如同最精密的網,感知著方圓數里內的一切動靜。偶爾,他會微微蹙眉,似乎感知到了遠處有強大的魂力波動掠過,但并未靠近這片區域,顯然獨孤博的毒陣和此地復雜的地形起到了很好的隱蔽效果。
時間在寂靜與擔憂中緩緩流逝。篝火的光芒在巖壁上跳躍,映照著眾人或沉睡、或調息、或擔憂的臉龐。
不知過了多久,唐三的呼吸終于變得平穩悠長,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眉宇間的痛苦之色減輕了許多,似乎陷入了深度的睡眠。肖笑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強烈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她靠在巖壁上,也沉沉地睡了過去,但她的手,依舊緊緊握著唐三的左手。
看著相互依偎、沉沉睡去的兩人,再看看周圍雖然狼狽卻彼此依靠的孩子們,弗蘭德、大師等人的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有對孩子們傷勢的心疼,更有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這次,真是多虧了劍斗羅和毒斗羅前輩。”弗蘭德對著守在洞口的塵心和正在調息的獨孤博,鄭重地行了一禮。
塵心微微頷首,沒有說話。獨孤博則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客套,老夫答應過要照看這小子。倒是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武魂殿絕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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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沉聲道:“當務之急,是盡快返回天斗城。只有回到我們的地盤,借助天斗帝國的力量和學院的關系,才能確保安全,讓孩子們安心養傷。”
“回天斗城的路,恐怕不會太平。”塵心緩緩開口,“武魂殿在各處要道必然布下了眼線。我們需要規劃一條隱秘且安全的路線。”
“落日森林深處連接著幾個小型魂獸聚居地,我們可以繞行,雖然危險,但能避開大部分武魂殿的明哨暗卡。”獨孤博對這片森林顯然極為熟悉,“不過,隊伍里傷員太多,行進速度會非常緩慢。”
“再慢也要走!”趙無極甕聲甕氣地說道,“留在這里就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