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童生氣了個倒仰!從小到大,他一直是村里最聰明驕傲的那個,何曾被人這般壓著羞辱過?這還是那個只會提刀砍人的蘇家胖子嗎?幾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兩個同窗與四周的百姓也紛紛圍了過來,蘇小小的話針針見血,條理清晰,就算事先不知情,這會兒也明白了前因后果。敢情是這書生被媒婆騙了,然后大婚當(dāng)日他悔了婚,現(xiàn)在不退人家彩禮了。“姑娘,他欠你多少彩禮銀子啊?”“二十兩!”四周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娶個媳婦兒才二兩銀子呢,雖說上門女婿貴了些,可也不會超過六兩,念在他是讀書人、長得又俊俏的份兒上,頂天了給到十兩,不能再多了。不過——眾人的目光落在蘇小小肥胖的身軀上,大概明白為何開出如此高價了。這副尊容在鄉(xiāng)下……確實(shí)沒人要啊。“蘇胖丫!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何童生暴跳如雷地說。蘇小小淡定地說道:“我什么德行,耽誤你欠我家彩禮了嗎?”眾人忍不住暗暗點(diǎn)頭,這個胖姑娘邏輯很優(yōu)秀啊,一直沒被那個書生牽著鼻子走。她就事論事,有理有據(jù),反觀那位書生,儼然被激得亂了陣腳,居然當(dāng)街辱罵起一個小丫頭了。二人的智商與格局,高下立見。此刻,就連兩位同窗也忍不住對何童生皺了皺眉。四周異樣的目光越來越多。何童生氣急敗壞道:“說、說、說不定是你們伙同媒婆,一起騙我上門的!對!一定是這樣!”蘇小小點(diǎn)頭:“既如此,我們公堂見。”說罷,她轉(zhuǎn)身往衙門走去。如果何童生以為她是在威脅他。那么,他猜對了。家里還有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在沒弄清對方真實(shí)身份的情況下,讓衙門的人注意到蘇家?但從方才的談話來看,何童生并不知道她已經(jīng)有相公了。否則以他的嘴臉,怎么也得罵她兩句寡廉鮮恥。何童生是讀書人,若是因?yàn)榇耸铝钭约喝旧衔埸c(diǎn),那么他極有可能失去考取功名的機(jī)會。“站住!”何童生威脅道,“你們蘇家在村里橫行霸道,做了多少混賬事,真進(jìn)了衙門你出得來嗎?”蘇小小理都沒理他。打心理戰(zhàn),一個蠢書生還不夠給她塞牙縫的。果不其然,在走到轉(zhuǎn)角處時,何童生咬牙,硬著頭皮追了上來。“蘇胖丫!”蘇小小莞爾:“決定還錢了?”人還是那個人,然而不知為何,這一笑,竟讓何童生恍惚了一下,生出了一種蘇胖丫風(fēng)情萬種的錯覺。他轉(zhuǎn)過臉,用施舍的語氣說道:“銀子我可以退你一半,這件事就此作罷。”“你東西掉了。”蘇小小看向他腳邊。“什么?”他低頭去找。“臉。”何童生:“……”“官差大哥。”蘇小小邁步走向在對面酒鋪打酒巡邏的捕快。何童生眉心一跳:“十、十五兩!十五兩總可以了吧!”蘇小小仿佛沒聽見,繼續(xù)朝捕快走去。“十八兩!”蘇小小來到了捕快身邊。“有事?”捕快問。“我給!”何童生跺腳!蘇小小微微一笑:“我想問官差大哥,錦記怎么走。”……蘇小小帶上從何童生身上搜刮到了五兩銀子,剩下十五兩讓他打了欠條,三日內(nèi)還清。緊接著蘇小小去了一趟成衣鋪。買衣裳并不在原先的計劃之內(nèi),畢竟二百文不多。眼下有銀子了,她就想著給衛(wèi)廷和三個小豆丁換幾身鄉(xiāng)下的衣裳。“給相公和孩子買的?”老板娘很是熱情。蘇小小笑了笑。從成衣鋪出來,手里的銀子還剩下四兩。她又去了糧鋪,買了二十斤玉米面、十斤白面與十斤大米。等去買肉時,人家已經(jīng)快收攤了。“臘肉怎么賣?”她問。小販道:“五十文一斤,都是好肉!”“這么貴。”“我這兒是最便宜的了!你上別家問,至少六十文!”“新鮮的肉呢?”蘇小小接著問。小販道:“關(guān)門的生意了,你要的話,十文一斤給你。”古代鹽貴,臘肉的成本高,價錢自然也高。蘇小小決定買新鮮的肋排與五花肉,回去自己做。小販見她一口氣買了幾十斤,笑著問道:“姑娘,這兒還有一副豬下水,你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好了,反正我也要收攤了。”豬下水在前世是好東西,在古代卻沒那么搶手,主要是大家不會做。當(dāng)然了,也沒夸張到扔了也沒人買的地步,畢竟貧苦老百姓一年上頭吃不上幾頓肉,豬下水好歹是一點(diǎn)葷腥。“謝了。”要做臘肉,就少不得鹽巴與香料。等蘇小小采買完,差不多下午了。這么多東西,蘇小小自己是搬不回去的。也是她運(yùn)氣好,竟然在集市門口碰上了趕車牛車的老李頭。老李頭剛賣完兩只老母雞,給孫子和懷著身孕的兒媳買了二斤紅糖,另外幫村里的鄉(xiāng)親捎帶了一些年貨。“李大爺。”蘇小小沖他打了招呼。老李頭拉了牛車就跑!蘇小小攔住了他的去路。“李大爺,我要回村,勞煩你稍我一程。”以往的蘇胖丫可沒這么客氣,都是一口一個老李頭兒的叫,也不會打什么招呼,直接一屁股坐上去。若是運(yùn)氣好,蘇胖丫會不給車錢。若是運(yùn)氣不好,蘇胖丫還要從老李頭身上訛走一點(diǎn)錢。老李頭暗罵自己倒霉,昨天剛被被訛了份子錢,今日又碰上了!他可不會因?yàn)樘K胖丫對自己客氣兩句,就覺得蘇胖丫要高擡貴手了。老李頭快哭了,可他又有什么辦法?惹這個小惡霸不高興了,蘇家還有倆拳頭更硬的惡霸呢!老李頭哭喪著臉,讓蘇小小連人帶貨上了牛車。回村的路走了一半時,牛車讓人攔下了。是鎮(zhèn)上的三個潑皮無賴,為首之人叫刀哥,比蘇承小幾歲,前不久剛從衙門放出來。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刀子,看了蘇小小一眼,意外一笑:“喲?這不是蘇哥閨女嗎?這么巧。”老李頭的臉色變了。完了,一伙兒的,他這一牛車的東西要保不住了!除非蘇胖丫幫他——但蘇胖丫不可能幫他的!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