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明神武的衛大人,又被摁在病床上老老實實扎了針。衛大人的臉黑透了。蘇大夫想了想:“獎勵你一個親親?”衛大人一臉高冷:“一個不夠。”蘇小小道:“那,三個?”衛大人鼻子一哼,勉強湊活。下一秒,蘇小小將大虎、二虎、小虎挨個拎了進來。一個、兩個、三個,親親管夠!衛廷:“……”臨近亥時,蕭重華來了醫館。他是微服出行,醫館眾人并不知他身份,可衛廷認得他。衛廷剛打完吊瓶出來,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這么晚了,三殿下有事?”一副你干嘛來我家的口吻。蕭重華的眉心蹙了蹙,到底沒與衛廷擡杠,而是正色道:“景弈出事了。”景弈的肩膀昨晚被木板壓傷,已經涂了金瘡藥,這種程度的傷對年輕武將而言并不罕見,以為養養就能痊愈。午時之前都還沒什么,到了下午,景弈的傷情急轉直下,晚飯時高熱不退,陷入了昏迷。景家人入宮請胡太醫,胡太醫倒是剛被靜寧公主放走,只可惜又被太后宮里給叫了過去。蕭重華得知消息后,立馬趕來了第一堂。蘇小小帶上急救包。蕭重華為蘇小小挑開自己馬車的車簾。“扶蘇。”衛廷淡淡開口。扶蘇咻的架著一輛馬車從中間擠了過來,他駕的是醫館的馬車,車夫阿中被他攆走了。蕭重華冷冷地看著衛廷。衛廷眉梢一挑:“蘇大夫有自己的馬車,就不勞煩三殿下了。”蘇小小無語地睨了衛廷一眼,到底還是上了自家馬車。衛廷也坐了上去。蕭重華:“你去做什么?”衛廷厚顏無恥地說道:“探望景小侯爺啊,下官與景小侯爺同為大周武將,合該彼此關心才是,何況昨夜我們一同遇刺,這是一起拼過命的交情,不去探望,我這心里過意不去。”蕭重華嘴角一抽。一起拼命?是要過對方的命才對吧?永遠不要和衛廷爭辯,沒人辯得贏,也沒人比衛廷臉皮厚。蕭重華面無表情地上了馬車。一行人抵達景家。景盛銘與威武侯見到蕭重華帶著衛廷與一個小胖丫頭過來,不由地一臉驚訝。就在本月,年過六旬的景盛銘上奏折將爵位傳給了自己兒子,如今的威武侯是景弈父親。“三殿下……”威武侯不解地看向蕭重華。蕭重華看了看蘇小小,對二人介紹道:“外公,舅舅,這位是蘇大夫,她醫術高明,當初在鎮上便是她醫好了我的肺疾。”女子行醫并不多見,但既然是蕭重華帶過來的,二人不好不給這個面子。二人又看向衛廷。醫女倒還罷了,好歹是來給景弈治傷的,這個衛家幼子又是什么情況?衛廷大步上前,面不改色地說:“我來慰問景小侯爺。”景盛銘:“……”威武侯:“……”蘇小小拎著藥箱進了屋。景盛銘與威武侯要跟進來,被衛廷擋在了外頭。二人嫌棄地看著他。這人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來他們家,又莫名其妙地擋他們道——蕭重華輕咳一聲,道:“蘇大夫給人治病時,不喜旁人打擾。”景盛銘反應過來了。他將蕭重華請去書房:“那個蘇大夫……是不是就是秦家的那個小丫頭?”蕭重華就知道瞞不過外祖父,他嘆道:“是。”景盛銘震驚道:“衛廷在鄉下就是和她成的親?這么說她是你——”“外祖父。”蕭重華輕聲說道,“后日是秦江與蘇承的大比。”景盛銘沉默了。……景弈昨晚扛在肩頭的那塊木板并不干凈,他只是將看得見的殘渣碎片清理了,但其實患處仍有不少殘存的病菌,這就導致他的傷口出現了輕微感染。蘇小小先拿出生理鹽水與碘伏,將他的傷口仔仔細細清洗了一遍,皮肉都翻開了。他不需要縫合,因此沒打麻藥。“疼就喊出來。”蘇小。“不疼。”景弈蒼白著嘴唇說。蘇小小不會因為他疼,就不忍心下狠手去清洗,洗不干凈是會致命的,再好的藥膏也沒用。清理完畢,蘇小小才給他涂抹金瘡藥。這不是她自制的,是藥房的,就這么一小管,她只給衛廷和蘇二狗用過一點。藥膏涂上去,冰冰涼涼的,瞬間平復了傷口的劇痛。“二狗怎么樣了?”景弈問。蘇小小一邊涂抹,一邊說道:“比你的情況好多了。”雖然二狗傷得比景弈重,可二狗沒感染,恢復起來就快。“那就好。”景弈虛弱地說。蘇小小問道:“昨天怎么不來醫館?你是看不上我的醫術嗎?”景弈忙道:“不是……我……我不想麻煩你……”昨晚的傷者太多了,他再過去,會增加她的負擔。這世上,有讓人心梗的人,如秦嫣然、秦云。也有讓人心頭柔軟的人,如二狗與景弈。“景弈,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蘇小小又不是傻子,哪兒能沒發現景弈對自己的特殊?可她思前想后,記不清自己做過什么令景弈突生好感的事?誠然,第一次見面時,她給他接了胳膊。可那之后他們見過幾次面,景弈也沒表現出對她的“偏愛”,就像是突然有一天,景弈對她的態度就有了轉變。景弈頓了頓。“不想說也沒關系。”蘇小小道。“點心。”景弈開口。“嗯?”蘇小小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景弈低聲道:“你送給我的年禮……那盒點心,像我姐姐做的味道。”景弈是有個姐姐的。只不過,他姐姐被家族犧牲了,嫁給了一個不能給她幸福的男人,度過了無比痛苦的兩年,生產時一尸兩命。他那時就想,如果他能再強大一點,是不是就不用犧牲姐姐?家族想要的,他來搶,他來奪!后來,他真的強大了起來,可姐姐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