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退混沌煞靈的襲擊后,夢涵不敢有絲毫松懈。他停留在混沌力場的邊緣區(qū)域,一邊調(diào)息恢復(fù),一邊更加謹慎地觀察著這座恢弘而危險的古老祭壇。
祭壇散發(fā)出的混沌道韻如同無形的潮水,不斷沖刷著他的身心,既帶來巨大的壓力,也促使他對“歸源”之道產(chǎn)生新的感悟。
他嘗試將神識更加細致地探入力場邊緣,并非強行突破,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去感受、去理解那混亂中蘊含的秩序碎片。
漸漸地,他捕捉到了一些規(guī)律:那些看似隨機生滅的混沌氣流,其運行軌跡似乎遵循著某種極其深奧的數(shù)學(xué)韻律;那些破碎的法則閃光,也并非完全無序,而是像打亂的拼圖,隱約能看出部分原始結(jié)構(gòu)的影子。
“混沌并非絕對的無序,而是蘊含著更高層次的秩序……只是這種秩序,超越了尋常生靈的理解范疇。”夢涵心中明悟更深。他不再試圖用固有的思維去“解讀”混沌,而是放空心神,讓內(nèi)景天地中的混沌鑰匙碎片作為引導(dǎo),去“共鳴”和“映照”祭壇散發(fā)出的道韻。
這個過程緩慢而艱難,神識的消耗極大,但收獲也是巨大的。他對混沌之力的掌控更加精微,內(nèi)景天地的演化也愈發(fā)貼近某種本源狀態(tài)。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在祭壇深處,似乎存在著幾個相對穩(wěn)定的“節(jié)點”,那里的混沌氣流相對平緩,法則碎片也較為完整,或許是前人留下的安全點,或者是祭壇自身結(jié)構(gòu)的樞紐。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這種奇特的修煉狀態(tài)時,一陣微弱、斷續(xù)、仿佛跨越了萬古時空的古老低語,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神魂深處響起!
那低語并非任何一種已知語言,而是一種純粹意念的傳遞,充滿了迷茫、痛苦、不甘以及……一絲極度的渴望!
“……后來者……鑰匙……碎片……”
“……歸墟……非終……亦是……始……”
“……定義……錯誤……代價……太大……”
“……平衡……何在……吾道……錯否……”
“……傳承……希望……勿蹈……覆轍……”
這些斷斷續(xù)續(xù)的意念碎片,如同風(fēng)中殘燭,帶著強烈的情感沖擊,讓夢涵心神劇震!他猛地睜開眼,望向祭壇深處,仿佛能看到幾道模糊的、被混沌氣息包裹的虛影,正在無聲地吶喊、掙扎!
“是……上古那些在此嘗試溝通混沌本源、最終遭遇不測的大能殘留的執(zhí)念?!”夢涵瞬間明白了這些低語的來源。這些古老的強者,他們的意識或許早已湮滅,但那股對大道的不甘與探索,卻化作了執(zhí)念,被混沌祭壇永遠地烙印了下來!
這些低語雖然破碎,卻蘊含著極其寶貴的信息!它們提到了“鑰匙碎片”,證實了此地與混沌主宰的關(guān)聯(lián);它們對“歸墟”的本質(zhì)提出了質(zhì)疑(“非終亦是始”);它們提到了“定義”和“代價”,似乎暗示上古大能們試圖“定義”歸墟,卻付出了慘重代價;它們充滿了對“平衡”的追尋和對自身道路的懷疑;最后,它們似乎想傳遞某種“傳承”或“警告”!
夢涵強忍著神魂的不適,仔細捕捉、分析著每一個意念碎片。這些信息與他之前的猜測相互印證,也帶來了更深的困惑:歸墟到底是什么?為何上古大能會認為它可以被“定義”?他們追求的“平衡”又是什么?自己走的“歸源”之路,是否也會面臨同樣的困境?
就在這時,祭壇深處那道古老的混沌意識,似乎被這些執(zhí)念的低語所驚動,投來了一絲更加清晰的“注視”。這道注視不再漠然,而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審視與……好奇?仿佛在觀察夢涵這個“異數(shù)”,會如何對待這些前輩的遺念。
同時,夢涵感覺到,自己與混沌鑰匙碎片的聯(lián)系,在祭壇環(huán)境和這些低語的雙重刺激下,變得更加緊密。碎片不再僅僅是內(nèi)景天地的一部分,而是仿佛要化作某種實質(zhì)性的“印記”,與他的神魂、與他的道,進行更深層次的融合!
一股磅礴而古老的混沌信息流,開始從碎片中緩緩釋放,涌入他的識海!這些信息不再是破碎的畫面或低語,而是更加系統(tǒng)、更加深奧的,關(guān)于混沌本質(zhì)、法則構(gòu)成、宇宙演化的基礎(chǔ)“知識”!就像是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更高層次認知的大門!
然而,接受這些知識同樣伴隨著風(fēng)險。信息流過于龐大晦澀,他的神魂如同被強行塞入了一座圖書館,頭痛欲裂,意識幾乎要崩潰。他必須立刻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全力消化這些突如其來的饋贈,否則很可能被信息洪流沖垮靈智。
他目光掃過之前感知到的幾個穩(wěn)定節(jié)點,最終鎖定了距離最近、氣息相對平和的一處。不再猶豫,他頂著神魂的劇痛和混沌力場的壓力,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個節(jié)點移動。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抵抗外界的混亂法則,又要壓制體內(nèi)洶涌的信息流。當(dāng)他終于抵達那處位于一塊巨大混沌晶石背后的穩(wěn)定區(qū)域時,幾乎虛脫。
他立刻盤膝坐下,封閉五感,將全部心神沉入識海,引導(dǎo)著混沌鑰匙碎片釋放的信息流,與自身對“歸源”的感悟相互印證、吸收。
混沌祭壇的考驗,從外在的危險,轉(zhuǎn)向了內(nèi)在的認知沖擊。夢涵知道,若能成功消化這些知識,他的“歸源”之道將迎來一次質(zhì)的飛躍。但若失敗,他的意識將永遠迷失在這片混沌的知識海洋中,化為祭壇周圍又一縷不甘的執(zhí)念。
古老的祭壇靜靜懸浮,注視著這個在它腳下掙扎求索的渺小生靈。低語依舊在回蕩,仿佛在訴說著萬古的寂寥與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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