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鏡域的光芒漸漸平息,無數水晶球體恢復緩慢旋轉,映照出星河靜謐流淌的景象。星諭長老收回目光,深邃的眼眸中那份審視與推演之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凝重,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期許。
他手中的星紋木杖輕輕頓地,發出清脆的叩擊聲,回蕩在這片微縮星域之中。
“夢涵小友,”星諭長老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萬星鏡域映照萬物本源,雖未能完全解析你體內那股奇特力量的終極奧秘,卻也足以窺見其根基與潛力。你的道,混沌為基,包容生滅,立意之高,確實觸及了某種我等追尋萬載的‘平衡’之境。”
他話鋒微轉,語氣變得嚴肅:“然而,立意高遠,不代表前路坦途。歸墟之力,侵蝕的不僅是物質與能量,更是法則與存在本身。你所追求的‘包容’與‘平衡’,在面對那終極的‘虛無’時,是否真能奏效,猶未可知。更何況,你之力尚未大成,猶如幼龍涉水,潛龍在淵,稍有不慎,便是道消身殞之局。”
夢涵靜靜聆聽,心中明了。星諭長老這番話,既是認可,也是警告,更點明了他當前最大的困境——理論可行,但實踐艱難,且自身實力遠不足以支撐這宏大的道路。
“晚輩明白。”夢涵恭敬行禮,“前路艱險,如履薄冰。但既已踏上此路,便無退縮之理。敢問長老,王庭……或者說長老您,對晚輩有何安排?”
星諭長老微微頷首,對夢涵的沉穩和決心似乎頗為滿意。他目光掃過周圍懸浮的星鏡,仿佛在透過它們觀測著更遙遠的未來。
“安排談不上。”星諭長老淡淡道,“星輝王庭并非一言堂,內部對歸墟之劫的看法,對‘變數’的態度,亦非鐵板一塊。老夫能做的,是在規則之內,為你提供一次機會,一次……驗證你之道,也驗證我等判斷的機會。”
他指向觀星閣深處,那里星光匯聚,形成一道朦朧的光門。“觀星閣內有靜室,蘊含精純星輝,可助你穩固當前境界,修復葬神沼澤留下的暗傷。你需要在此閉關一段時日,徹底掌握黃金三檔初期的力量,并將你那內景天地雛形夯實。這是基礎,若無此根基,一切皆是空談。”
“待你出關之后,”星諭長老的目光變得深遠,“你需要去一個地方,完成一項任務。那里,將是檢驗你‘三元歸源’之道能否應對歸墟侵蝕的第一塊試金石。”
“是歸墟邊界嗎?”夢涵想起長老之前提到的四個字。
“是,也不是。”星諭長老的回答有些模糊,“確切地說,是位于歸墟邊界附近的一處……‘遺落星域’。那里曾是一個繁榮的修真文明所在,但在上一次歸墟潮汐的余波中,其核心星域被部分侵蝕,化作了死寂與生機并存的詭異之地,被稱為‘寂滅星墟’。”
“寂滅星墟……”夢涵默念著這個名字,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絕望與詭異。
“那里,法則紊亂,歸墟死氣與殘存的星辰生機相互糾纏,形成了獨特的‘法則泥沼’。”星諭長老解釋道,“尋常修士踏入,極易被死氣侵蝕,或被紊亂的法則撕碎。但對你而言,或許正是絕佳的磨礪之地。你的混沌之力或可包容紊亂,月光之力或可定序指引,星火之力或可凈化創生。若你能在寂滅星墟中立足,甚至凈化一小片區域,便證明你的道路,確有應對歸墟的潛力。”
夢涵心中凜然,這無疑是一次極其危險的考驗,但也是驗證自身之道、快速提升實力的絕佳機會。他沒有任何猶豫,沉聲道:“晚輩愿往!”
“很好。”星諭長老點頭,“不過,并非你一人前往。屆時,會有一位對寂滅星墟有所了解的同輩與你同行,也算有個照應。此外……”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了幾分:“寂滅星墟并非無主之地。那里盤踞著一些在歸墟侵蝕下變異、或是主動投靠歸墟以求存續的‘墟獸’與‘墮星者’,其中不乏黃金境的存在,甚至可能有觸摸到鉑金門檻的墟獸領主。你需萬分小心。更重要的是,要警惕其他勢力的觸角,尤其是……‘暗星閣’的蹤跡。他們對于歸墟相關的一切,都抱有異乎尋常的興趣。”
暗星閣!夢涵記下了這個名字。
“去吧。”星諭長老揮了揮手,“靜室已為你準備。何時出關,何時啟程。記住,在寂滅星墟,活下去,并找到你的答案,就是最大的成功。”
說完,星諭長老的身影漸漸淡化,如同融入星光般消失在觀星閣深處。
夢涵獨自站立在這片浩瀚的星域中,感受著四周磅礴而有序的星辰能量,心中充滿了緊迫感與斗志。寂滅星墟,將是他道途上真正的第一塊磨刀石。他不再耽擱,按照星諭長老指引的方向,邁步走向那道星光之門。
新的挑戰,已在眼前。而在他閉關之時,星輝王庭內部,關于他這位“變數”的討論與暗流,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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