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牙殺手陰冷的笑聲還在祭壇中回蕩,三道凌厲的殺氣如同實質的冰錐,死死鎖定在夢涵四人身上。
白銀三檔巔峰的首領,配合兩名白銀二檔后期的精銳,在這相對狹小的空間內,形成了絕對的壓制。血屠巨斧橫握,骨魂法杖幽光閃爍,影雀雙刃出鞘,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毫無征兆地,整個祭壇空間,乃至下方深淵傳來的低沉轟鳴,都徹底凝固了。
不是聲音的消失,而是時間與空間的概念本身,被一種無法理解的力量強行鎮壓了。空氣不再流動,塵埃懸浮定格,連思維都變得粘稠遲緩。
影牙殺手臉上殘忍的笑容僵住,血屠舉起巨斧的動作停滯在半空,骨魂法杖尖端的鬼火如同琥珀中的飛蟲,影雀繃緊的身姿化作雕塑。唯有祭壇中央那圣邪交織的漩渦,其旋轉也變得無比緩慢,仿佛陷入了億萬年的寒冰。
夢涵是唯一還能保持一絲清醒感知的存在。他的暗月之力對能量與規則的變動最為敏感,但此刻,他感覺自己如同狂風中的殘燭,那股籠罩一切的威壓,并非針對他,卻已讓他神魂戰栗,空竅內的暗月漩渦旋轉得異常艱難,仿佛在推動一座太古神山。
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祭壇入口的方向。
那里,原本是幽暗的通道口,此刻卻被無盡的圣白光芒所充斥。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帶著一種絕對的純凈與威嚴,所過之處,連最深邃的陰影都被徹底凈化、湮滅,仿佛從未存在過。光芒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緩緩踱步而出。
他并未刻意散發氣勢,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改寫了這片區域的規則。他每一步落下,腳下的巖石并非碎裂,而是直接化為最純粹的光明粒子,融入其周身的圣光之中。
他僅僅是站在那里,這片由東皇太一殘留力量與深淵氣息構筑的祭壇空間,就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邊緣處開始出現圣光化的皸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的存在,卻又無法阻止他的降臨。
夢涵完全無法感知到來人的具體境界,那已經超出了他理解范疇。他只知道,之前感受到的幽影尊者、星輝虛影的威壓,與眼前這位相比,如同螢火之于皓月,溪流之于瀚海!那是一種生命層次上的、絕對無法逾越的天塹!
來人身影逐漸清晰。他身著樸素的純白長袍,長袍上沒有任何紋飾,卻流淌著仿佛由無數贊美詩篇與律法符文凝聚成的光暈。他面容平和,看不出具體年齡,一雙眼睛如同兩顆縮小的太陽,目光掃過之處,萬物皆被洞悉,一切隱藏無所遁形。他手中并無武器,只是隨意地垂著,但夢涵感覺,那雙手只需輕輕一握,便能捏碎星辰,重塑法則。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那三名被凝固的影牙殺手身上。
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僅僅是一道意念掃過。
如同陽光下的冰雪,那三名實力強悍的影牙殺手,連同他們周身繚繞的陰影之力、佩戴的劇毒匕首、乃至他們存在的痕跡,就在夢涵的眼前,無聲無息地化為了虛無。沒有慘叫,沒有能量爆發,甚至連一絲塵埃都未曾揚起。就仿佛,他們從未在這世界上存在過。
秒殺!真正的、概念層面的抹除!
黃金階在祂面前,與螻蟻無異!
夢涵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無邊的寒意從靈魂深處涌出。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人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夢涵、以及他身后被定格的骨魂、血屠、影雀和昏迷的輝光身上。目光很平靜,沒有殺意,沒有好奇,只有一種俯瞰眾生、裁決萬物的漠然。
“暗月的余燼…伽羅的星火…影牙的蛀蟲…還有…被污染的容器…”一個平和、清晰,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直接在每個人的神魂深處響起,無視空間的凝固,“……竟能觸及此地,攪動深淵漣漪…有趣。”
祂的目光在夢涵身上停留了片刻,那雙太陽般的眸子,似乎看穿了他空竅內的暗月漩渦,看穿了他與深淵之心的微弱聯系。
“汝等之力,源于黑暗,終將歸于虛無。”祂的聲音依舊平和,卻宣判著命運,“然,深淵異動,關乎此界秩序。汝等…暫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