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掙扎的扁舟,每一次試圖浮起,都被更深沉的黑暗與撕裂般的痛楚拖回深淵。不知過去了多久,一絲微弱的知覺終于艱難地回歸。
冰冷。
失重。
還有……死寂中夾雜著的、金屬特有的銹蝕與能量殘留的刺鼻氣味。
夢涵猛地睜開雙眼,月白之瞳黯淡無光,視野花了數息才從模糊中聚焦。他發現自己正漂浮在一片幽暗的虛空中,周身傳來散架般的劇痛,經脈空空如也,連轉動脖頸都異常艱難。
丹田內的三色光點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僅能維持最基本的生機循環,那枚混沌鑰匙碎片也冰冷沉寂。
他立刻艱難地扭頭,尋找林逸風的身影。萬幸,林逸風就在他身旁不遠處漂浮著,依舊處于深度昏迷狀態,但身上那套殘破的“月神守護者”戰甲,似乎自主激發了一層極其微薄的月華光暈,如同一個脆弱的繭,勉強護住了他最后一線生機。
他的氣息雖然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卻比在歸墟虛空中時要平穩些許,眉心的月牙印記也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光澤。
“還活著……我們都還活著……”一股劫后余生的慶幸涌上心頭,但旋即被更沉重的憂慮取代。他們顯然經歷了一次極其兇險且不受控制的空間跳躍,落入了這片未知的空域。此刻兩人皆是重傷之軀,戰力十不存一,形同待宰羔羊。
他強忍劇痛,凝聚起瀕臨潰散的神識,如同盲人探路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更遠處延伸探查。
神識所及之處,景象逐漸清晰,卻讓夢涵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這是一片廣袤得望不到盡頭的虛空墳場!
無數龐大戰艦的殘骸,如同巨獸的尸骨,無聲地懸浮在黑暗之中。
有的艦體被攔腰斬斷,切口平滑如鏡,殘留著凌厲的劍意;有的則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巨大窟窿,邊緣處的裝甲熔化后又凝固,仿佛被極致的高溫能量炮擊中;更有甚者,像是被某種無可抗拒的巨力從內部生生撕裂,露出了錯綜復雜的內部結構和斷裂的能源管道。
這些殘骸的風格迥異,既有鐫刻著繁復符文、流淌著黯淡靈光的人類修真界靈舟,也有由天然古木與發光藤蔓編織而成、如今卻枯萎破敗的精靈族星艦,甚至還有一些造型極其古老、風格迥異于當今任何已知文明的巨型艦體,它們沉默地訴說著一場跨越了漫長時空的慘烈大戰。
整個戰場遺跡都彌漫著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死寂之氣,以及各種毀滅性能量對撞后殘留的、極不穩定的混亂波動。虛空之中,偶爾可見細微的空間裂縫如同傷疤般一閃而逝,危險無處不在。
“一處古老的星際戰場遺跡……”夢涵心中凜然。這種地方絕非善地,除了這些漂浮的殘骸本身結構不穩,隨時可能坍塌爆炸外,誰也不知道那些沉寂的艦體內部是否還隱藏著未失效的防御陣法、惡毒的詛咒,或是被戰場煞氣與殘魂滋養出來的詭異存在。
他屏息凝神,將神識的探查范圍收縮,變得更加謹慎,試圖在這片危險的墳場中,尋找一處相對完整、能量波動平穩,可以暫時容身療傷的殘骸。
就在他的神識如同觸角般拂過一塊格外巨大的、形狀好似一柄折斷的巨劍般的艦船殘骸時,一股極其微弱、卻讓他靈魂深處為之猛然一顫的熟悉氣息,如同細微的電流,瞬間被他捕捉到!
那氣息……冰冷、晦澀,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鋒銳感,以及一種萬物終歸于寂滅的虛無意境……
是影刃導師!絕對是影刃導師獨有的氣息!
雖然這縷氣息微弱到了極致,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在虛空之中,但夢涵對自己的直覺無比確信!那位曾經在天元學院教導他刺殺之道,后來身份成謎、生死不明的導師,他的氣息怎么會出現在這片遙遠的古戰場遺跡?
“導師……他還活著嗎?還是說……這只是他殘留于此的一道印記?”無數疑問瞬間充斥了夢涵的腦海。影刃導師的失蹤,一直是他心中一個難以放下的結。此刻在這絕境之中意外感受到與之相關的線索,無疑是在黑暗中點燃了一盞微弱的指路明燈。
希望與更大的謎團交織而來。
夢涵不再猶豫。他咬緊牙關,不顧周身如同潮水般涌來的劇痛和極度的虛弱,開始催動體內僅存的那一絲微薄力量,如同蹣跚學步的嬰兒,極其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向那塊巨大的劍刃狀殘骸方向“挪動”。他必須過去一探究竟!無論影刃導師是生是死,這都可能是揭開過往迷霧,甚至是在這絕境中找到一線生機的重要線索!
似乎感應到了他堅定的意志,林逸風身上那套殘破戰甲散發的月華微光,不易察覺地明亮了那么一絲,仿佛在冥冥中提供著微不足道卻至關重要的支持。
在這片死寂而危險的古戰場廢墟中,兩個重傷瀕危的漂流者,朝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開始了新一輪艱難而執著的求生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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