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傳送的眩暈感褪去,三人跌落在冰冷堅硬的表面上。四周不再是破碎的星辰帶,而是一片死寂、壓抑到極致的黑暗。
空氣中彌漫著星辰塵埃的冰冷和一種萬物終結后的腐朽氣息,濃郁得幾乎凝成實質。遠處,隱約可見巨大如山脈的星辰殘骸的輪廓,如同巨獸的尸骨,沉默地矗立在永恒的黑暗中。這里,便是星圖指引的終點——寂靜墓場。
“這里…好安靜…”糖憂輕聲說道,她的伽羅神力本能地運轉,在體表形成一層微光,驅散著侵蝕心神的死寂寒意。即便是覺醒后的黃金神魂,在這里也感到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壓抑。
夢涵的混沌暗月之力卻異常活躍,仿佛回到了家園。他深吸一口…不,神魂之體無需呼吸,但他能感受到這片墓場中彌漫的精純黑暗能量和混亂法則,對他而言是絕佳的補品。
他第一時間檢查影刃導師的狀況,影刃依舊深度昏迷,氣息微弱但平穩,鉑金強者的生命力頑強得超乎想象。
“按照石碑指引,平衡星核應該在墓場核心區域。”夢涵攤開手掌,以暗月之力模擬出記憶中的星圖路徑,一條暗淡的光線指向黑暗深處,“但那里有強大的守護和競爭對手。我們先按標記找到那個隱蔽的星辰裂隙,或許能有更多發現。”
兩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影刃,沿著光線的指引前行。腳下的“地面”是由致密的星辰金屬和凝固的熔巖構成,坑洼不平,布滿了戰斗留下的巨大溝壑和撞擊坑。
偶爾能見到一些殘破的兵器碎片和巨大無比的化石骨骸,有些骨骸的形狀甚至超出了常理認知,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殘留威壓,仿佛在訴說著上古神戰的慘烈。
前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光線指引的方向出現了一道橫貫虛天的巨大峽谷。峽谷由兩片對半裂開的星辰核心構成,裂縫深處幽暗無比,散發出強大的引力亂流。而在峽谷一側的巖壁上,夢涵敏銳地感知到了一處極其隱蔽的空間波動。
“就是這里。”他示意糖憂停下,仔細感應。那波動與觀星臺石碑的氣息同源,若非有明確指引,絕難發現。他運轉暗月之力,小心翼翼地觸碰那處波動。
“嗡——”
巖壁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散發著微弱星輝的洞口。洞口內是一條向下的、人工開鑿痕跡明顯的階梯,階梯材質與觀星臺相同,墻壁上刻滿了古老的星象圖譜和難以理解的符文。
“進去看看,小心。”夢涵率先踏入,暗蝕長劍凝于手中,警惕地感知著前方。糖憂緊隨其后,伽羅光劍照亮了昏暗的通道。
通道向下延伸了數百丈,盡頭是一扇虛掩著的、由某種暗色晶石打造的大門。門上刻著一個殘缺的、由彎月與陰影構成的印記——與夢涵在觀星臺石碑基座上看到的那個暗月標記一模一樣!
“果然與暗月傳承有關!”夢涵心中震動,推開了晶石門。
門后,是一個圓形的、如同倒扣碗狀的地下殿堂。殿堂穹頂鑲嵌著無數早已失去光澤的星辰寶石,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排列,依稀能想象出它們曾經點亮時,模擬星空的壯麗景象。殿堂中央,有一座破損的祭壇,祭壇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塊斷裂的、通體漆黑如墨的石碑殘片。殘片上,用古老的文字刻著一段話:
“暗月臨世,噬盡諸天光明;
然極暗之處,亦藏一線生機。
唯平衡存續,方得永恒超脫。
——守碑人,暗星子,絕筆。”
“暗星子…守碑人…”夢涵喃喃念著這個名字,感受到石碑殘片上殘留著一絲與他同源、卻更加深邃浩瀚的暗月氣息。這氣息歷經萬古而不散,帶著一種看透輪回的滄桑與寂寥。
糖憂則被殿堂角落的一具盤膝而坐的骨骸吸引。那骨骸晶瑩如玉,即便死去無盡歲月,依舊散發著淡淡的、純凈的伽羅神力波動!骨骸的手指,指向穹頂某處星辰寶石排列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