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穿過了一層粘稠的、由無數(shù)破碎星辰與冰冷數(shù)據(jù)流構(gòu)成的薄膜,夢涵重重地摔落在堅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周身撕裂般的劇痛和空竅內(nèi)狂暴奔涌的力量,讓他幾乎瞬間昏厥過去。
但他死死咬著牙,暗月之力本能地運轉(zhuǎn),強行壓下了翻騰的氣血和幾近崩潰的意識。他掙扎著抬起頭,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這里并非想象中的安全屋,而是一個極其廣闊、充滿未來科技感與神秘玄奧氣息的奇異空間。
頭頂沒有天空,是一片緩緩旋轉(zhuǎn)的、由無數(shù)光點和數(shù)據(jù)鏈構(gòu)成的暗紫色星穹,散發(fā)出柔和而冰冷的光芒。腳下是光滑如鏡的黑色金屬地面,倒映著上方流轉(zhuǎn)的星圖。
放眼望去,無數(shù)半透明的能量光屏懸浮在空中,上面流動著難以理解的符文、不斷刷新的情報摘要、以及各種奇珍異寶的三維投影。
一些身著各色斗篷、氣息晦澀的身影,如同幽靈般在光屏間無聲穿梭,偶爾駐足,用手指在光屏上輕點,完成著無聲的交易。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臭氧、古老羊皮紙和能量核心的奇特氣味,寂靜中只有能量流動的微弱嗡鳴聲,營造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秩序感。
這里,便是“暗星閣”的真正內(nèi)部?一個隱藏在深淵之下、由純粹信息與能量構(gòu)筑的地下情報與交易核心?
“你醒了。”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夢涵猛地轉(zhuǎn)身,牽動后背深可見骨的傷口,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只見灰侍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他身后,依舊是那身樸素的灰袍,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手中托著一枚散發(fā)著溫和白光的丹藥。
“服下它,可暫時穩(wěn)住你的傷勢,壓制力量反噬。”灰侍將丹藥遞過來,“你的身體,現(xiàn)在是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
夢涵沒有立刻去接,暗混沌般的眸子死死盯著灰侍:“糖憂在哪?”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灰侍沉默了一下,指了指不遠處一面最大的光屏。
光屏上,正顯示著一幅不斷變化的東荒墜星荒原及深淵周邊的能量態(tài)勢圖。其中,代表深淵之心的區(qū)域已經(jīng)化為一片代表“極度危險與混亂”的深紅色漩渦,而在漩渦邊緣,一個極其微弱的、閃爍著伽羅符文的光點正在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
光點旁邊標注著一行小字:【伽羅傳承者·糖憂·狀態(tài):瀕危封印中·位置:深淵之心外圍封印裂隙】。
“她還活著!”夢涵心臟猛地一縮,但看到“瀕危”和“封印”二字,怒火與焦慮瞬間沖垮了理智,他一把抓住灰侍的衣領(lǐng)(盡管知道這毫無意義),低吼道:“是你!是你指引我們?nèi)ツ抢铮∈悄愫α怂 ?/p>
灰侍任由他抓著,聲音依舊平淡:“是選擇,也是必然。沒有‘窺淵’之行,沒有深淵之心的異動,我們無法定位她被隱藏的具體位置,也無法讓那些藏在幕后的存在露出馬腳。現(xiàn)在,至少我們知道了她在哪里,以及…誰最可能囚禁了她。”
夢涵死死盯著他:“是誰?”
灰侍的目光投向能量態(tài)勢圖的另一個方向,那里,一道純粹而霸道的圣光標記格外醒目,正從瀚海城方向,朝著墜星荒原急速移動。標記旁標注:【圣殿裁決團·主力動向·疑似目標:深淵之心伽羅傳承者】。
“圣殿…”夢涵的指甲幾乎掐入掌心,眼中殺意沸騰,“裁決長!”
“不止。”灰侍輕輕撥開夢涵的手,指向圖中另外幾處晦暗的陰影標記和妖氣漩渦,“影牙的幽影尊者并未遠離,仍在窺伺。妖族太一幽也在調(diào)兵遣將。
甚至…一些沉寂已久的老家伙,也被這次動靜驚動了。糖憂的伽羅血脈,對于試圖掌控或平衡深淵之力的人來說,是無可替代的‘鑰匙’或‘祭品’。”
夢涵緩緩松開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接過灰侍手中的丹藥,吞服下去。一股溫和卻強大的藥力化開,迅速滋養(yǎng)著他破損的經(jīng)脈,暫時壓制住了空竅內(nèi)混沌暗月之力的暴動,背后的傷口也開始緩緩愈合。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我該怎么做?”夢涵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近乎凝固的冷靜。他知道,憤怒解決不了問題,他需要力量,需要計劃。
灰侍看著他,模糊的面容似乎閃過一絲贊賞:“你有三個選擇,或者說,三條路。”
他揮手調(diào)出三面較小的光屏,并列在夢涵面前。